她觉得自己脑子真是坏掉了棠伢子都病倒在床上她还跟这兴奋欣喜哎!
走进屋子光线陡然就晦暗了下来。
一股怪味也扑鼻而来。
潮湿霉味还夹杂着浓浓的汗臭……
待到眼睛适应了这光线杨若晴瞅见屋子里也是光秃秃的。
除了一张睡觉的床床边上一只掉了漆的小衣柜子便是墙角地上那只木盆。
此外实在再找不出别的家具或是生活用品来了。
光线这么暗原来是前后两面的窗户都用一面筛子给挡住了。
杨若晴暗暗摇头不通风透气阳光又照不进来在这样的环境下住久了铁打的身子也得病倒!
“棠伢子你醒一醒晴丫头来看你了!”
骆铁匠的背有些驼正跟那俯身唤着骆风棠。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只有不规律的呼吸声传来。
杨若晴朝着床边径直走了过去。
骆风棠趴在床上侧着脑袋脸露出在外面。
他紧闭着眼一双剑眉皱在一起好像在经历着非常痛苦的梦。
脸膛通红嘴巴周围有些干裂。
杨若晴摸了下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连带着他喷出的气息都跟着了火似的。
她的心揪了起来。
“骆大伯棠伢子发烧了可能是伤口感染有人教过我伤口感染咋整我来给他弄你帮我搭把手成不?”
没有时间耽搁杨若晴扭头对身旁的骆铁匠道。
骆铁匠讶了下看着杨若晴。
这丫头疯病好后做的一些事情他也听说了。
她带着侄子做豆腐买卖赚钱他也晓得。
这丫头有本事值得信任。
骆铁匠很干脆的点头:“成晴丫头你说咋整就咋整!”
“好!”
杨若晴道这份无条件的信任让她心里对老骆家男人们的好感更深了一层。
“骆大伯你先去给我找一碗酒来越烈越好。再去烧一锅热水!”
“家里就有现成的烧刀子我去拿!”
片刻酒拿过来了骆铁匠又去了灶房烧热水。
屋子里杨若晴侧身坐到了床边。
骆风棠是因为伤口感染才导致的高烧不退。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给他的伤口消毒重新清洗再上药。
接着帮他降温退烧。
没有退烧药只能用物理手段来降。
很快骆铁匠就端来了一盆热腾腾的水放在床边。
杨若晴四下瞅了一眼也找不见一块干净的帕子。
一咬牙她只得又从自个贴身的衣服上扯下来一片当帕子使。
“骆大伯你帮我把他的裤子褪下来一些我给他洗伤口。”
杨若晴撸起袖子把帕子放进热水里浸润。
骆铁匠迟疑了下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晴丫头咋清理你来说我来做成不?”
他倒不是怕自个侄子的屁股被人看了去男孩子莫说被人看屁股全看了没啥事!
可是他得对杨三弟的闺女负责呀!
人家一个女娃娃让她瞅见男孩子的屁股传出去她咋做人?
听到骆铁匠的话杨若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这是精细活儿我怕骆大伯你做不好反倒感染更重了。还是我自个来吧!”
她把帕子拧了个七成干转过身来“昨日在山上也是我给他抹的药救人要紧其他的都搁一旁吧!”
骆铁匠怔了下没想到老杨家的这个女娃娃年纪不大却这么深明大义!
好闺女啊!
“那成那就辛苦晴丫头你了!”
“额……”
杨若晴汗颜。
若不是因为她棠伢子也不用遭这份罪。
她照顾他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啊!
“咱动手吧!”她道。
骆铁匠点点头把骆风棠的裤子褪下来一些露出伤口部位。
怕自个在这杨若晴会尴尬。
“我给棠伢子煮点粥去等会他醒了要吃。”
留下这话骆铁匠匆忙出了屋子去了灶房忙活。
屋子里杨若晴正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的为骆风棠清理着伤口。
拆开昨日的包扎先用沾着热水的帕子清洗一番。
接着再沾着烧刀子的烈酒给伤口消毒。
伤口沾上烈酒的刹那腐烂的皮肉发出一阵细微的‘滋滋’声。
就跟往滚烫的油锅里倒入了几滴水劲爆酸爽……
以至于原本昏睡着的骆风棠身躯猛地一阵绷紧接着轻轻颤抖起来。
他的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五官都皱在一起。
“棠伢子忍耐一下一下下就好……”
杨若晴放柔了自己的声音沾着烈酒的帕子小心翼翼的点拭着他的伤口。
即使如此他的身躯还是忍不住的颤抖着。
“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啊……”
俯下身她轻轻的吹着一边吹一边给他消毒。
好像还真有点用他的身体缓缓松弛了下来。
等到消毒彻底完成她的手也麻了腮帮子也酸了。
利落的重新敷上药再扯了一块干净的布把他的伤口包扎好。
接下来就是给他物理降温了。
物理降温很简单就是把他的上衣给扒了。
热水里面兑换了酒用帕子沾着再拧干。
在他的后背腋下手掌心这些地方细细擦拭让毛孔自然的打开。
杨若晴端起床前的水盆出了屋子去了灶房打算换一盆干净的热水来。
……
骆风棠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左角峰。
他和晴儿站在悬崖边一阵猎猎的山风吹过晴儿脚下一滑竟仰背摔下了悬崖……
“晴儿……”
他叫了一声猛地扑了过去却只是扯下了她的一片衣袖。
他急了纵身跃下。
崖底白茫茫一片他的身体砸断了那些从崖壁上伸出来的树枝。
‘噗通!’
他掉进了一片寒潭。
冰寒沁骨的水从四面蔓延过来从他的口鼻灌入四肢百骸刺痛的冷蚀心的痛!
他在水里翻滚着扑腾着找寻着晴儿的身影……
画面陡地一转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火海天地间都是一片赤色。
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皮肉被火烧得快要裂开每一节骨骼都要被炙烤成焦土。
他看见火光中女孩儿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