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文钱一趟成不?”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谭氏朝这边瞅来只见杨若晴笑眯眯走了过来手指尖捻着两枚铜钱。
两枚铜钱能给梅儿买两只薄皮多馅儿的肉包子呢!
谭氏伸手就想去接突然想到啥忍住了。
“我呸!”她朝杨若晴这边啐了一口。
“死胖丫打量我不晓得你这趟豆腐能赚多少?两文钱就想要租我的牛车做梦吧你!”
“那奶想要多少钱才肯让我租?”杨若晴耐着性子问。
今个送豆腐得赶时辰耽误不起。
上限是五文钱超过了五文钱她就去大牛叔家借独轮车。
那边谭氏冷笑着摆摆手:“咱老杨家不缺那几个钱不借就是不借!老五你撒手我把牛车赶院子里去!”
“娘你这是做啥呀?晴儿赶着送豆腐耽误不起啊!”
杨华洲急得脸红脖子粗死活抓着木板车的把手不松。
谭氏也气得跺脚:“我不管是我的牛车我就不爱给她使!”
“青伢子你过来把这老牛牵牛棚里去!”
谭氏朝正门那边探着脖子朝这张望的大房四小子杨永青吆喝了一嗓子。
杨永青抹掉嘴巴上面的鼻涕屁颠着跑了过来。
接过谭氏递过去的缰绳拽着老牛往后院走。
这边大安急了准备过去拦截杨永青被杨若晴拦住。
“甭去了先看看再说。”
杨若晴轻声道。
杨永青是大伯的第四个儿子跟她同年生长几个月份。
大安是抢不过杨永青的。
那边谭氏打发杨永青把牛牵走了她腾出双手来跟杨华洲这掰扯车把子。
杨华洲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汉子一身的力气。
谭氏五十多临近六十的老太太。
论力气一双手也敌不过杨华洲一根手指头啊!
力气不够招式来凑。
谭氏又掐又抠的那指甲跟刀子似的锋利。
杨华洲怕伤着老太太不敢动真格的
一通掰扯下来杨华洲渐渐落了下风。
“哼跟我较劲儿小兔崽子你还嫩着点!”
谭氏得意的朝杨华洲以及这边的孙氏和杨若晴姐弟瞪了一眼。
推起木板车蹬蹬着小脚就往老杨家后面推去。
孙氏一筹莫展的看着杨若晴差点哭出了声。
杨若晴也是眉头紧皱。
眼看着日头都起山了还没动身杨若晴一咬牙正准备去跟大牛叔家借独轮车。
就在这时杨华洲突然一把脱下上身七成新的褂子用力甩在了地上。
“这亲事我不相看了!”
谭氏脚下一顿转过身来。
“兔崽子你说啥?你再说一遍儿?”
“我说我不去镇上了我不去看那姑娘我也不成亲我就打一辈子光棍!”
“兔崽子你、你……”
谭氏气得手脚都在颤抖。
她丢下木板车气急败坏的冲过来一双手在杨华洲的胸膛上肩膀上揪着打着拧着……
“你个不省心的兔崽子老娘为了给你说亲送了十只鸡蛋一包红糖给周媒婆啊……”
“好话说了一箩筐脸给别人当脚底板踩……”
“你拍拍屁股就不去我的鸡蛋我的红糖我的脸面……啊呵呵呵老天爷啊你降道雷劈死这个畜生吧!”
谭氏揪着杨华洲哭得死去活来。
杨华洲铁青着脸像个木桩子似的钉在地上任凭谭氏对他捶打咒骂。
“要我去相看也成娘你得把木板车留下!否则就算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去!”
杨华洲沉声说道态度异常的坚决。
……
去往清水镇的路上。
杨华洲推着木板车车上放着四桶豆腐。
杨若晴和大安一左一右跟在杨华洲的身侧叔侄三人卯足了劲头朝三十里开外的清水镇走去。
“晴儿大安你们两个累了就坐车上去五叔推着你们!”
杨华洲瞅着身旁这姐弟俩的短腿儿汉子的眼底满是愧疚和心疼。
杨若晴笑嘻嘻道:“五叔我空着手赶路一点都不累呢!”
大安也跟着附和:“我也不累!”
杨华洲知道孩子们这是懂事汉子心里更愧疚了。
“是五叔没用说好了让你们有牛车坐……”
“五叔你千万甭这样说。”杨若晴边走边笑着开导杨华洲。
“若不是你最后那一搏为咱争取到了木板车这会子咱还得挑着桶去镇上呢!”
杨华洲点点头他晓得这是晴儿劝他的话。
他还是觉得无颜以对。
“五叔你莫拉着个脸嘛今个你可是去看未来五婶的哟。你拉着一张黑脸当心吓坏了她!”
杨若晴打趣道。
杨华洲黝黑的脸膛微微红了一下。
“你这丫头精儿竟打趣起你叔来啦!”
“嘿嘿!”杨若晴眯着眼睛笑。
杨华洲叹了口气自嘲道:“我晓得你们爷奶为我今个相亲费了心瞅瞅我身上这衣裳还是你们奶去跟你们四叔那借来的呢!”
怪不得……杨若晴眯了眯眼。
便听杨华洲接着道:“你叔我命不好远近晓得底细的姑娘都不愿嫁我在村里碰着了也都不敢跟我搭腔。”
“今个去相看我这心里也没谱儿不过是走个过场罢回去好跟你们爷奶那有个交代!”
杨华洲自顾自的说着不时摇头苦笑两声。
杨若晴和大安对视了一眼。
姐弟俩看样子都猜到一头去了。
今个五叔来相亲他嘴上说的这些话很悲观也很自卑。
但是他眼中偶尔还会闪过一线光亮。
这说明他内心是对今个的这次相亲是抱着期待的。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谁都想早日脱单啊!
即便是取向比较的特殊的也都在积极寻找着另一半不是么?
人这种生物越大越害怕孤单。
“五叔你莫说丧气话了。”杨若晴鼓励着杨华洲道。
“想要娶到媳妇就得胆大心细脸皮厚啊。”
“姑娘家都是害羞的矜持的你得主动得积极。”
“就算这回不成还有下回下下回总有一回你会遇到跟你看对眼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