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道:“我们过来看看你爹。”
陈彪脸上露出感激忙地朝堂屋那边伸出手道:“爷三伯快屋里请。”
几人进了陈彪爹的屋子陈彪娘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小碗粥看样子是打算给陈彪爹喂几口。
可是妇人却一筹莫展坐在那里眉头紧皱。
看到陈彪带着老杨头和杨若晴他们进来妇人很是意外忙地站起身跟众人打招呼。
老杨头道:“开春了家里有些忙一直腾不开功夫过来看看。”
“今个得空就想来瞅瞅陪老陈坐会说会话。”老汉道。
陈彪娘红着眼眶轻轻点头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床上:“彪儿爹老杨伯和三哥过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瞅瞅他们啊!”
循着陈彪娘的声音站在这边的杨若晴也将视线投向了床上。
一眼扫过去的时候她诧了下床上哪里有陈彪爹啊?全都是揉在一起皱成一团一团的被褥啊!
“人呢?”老杨头出声了显然老汉的眼力也没找出来。
“这呢。”陈彪娘抬手指了下。
众人循着陈彪娘的手指指的地方望了过去不看不打紧一看真的吓一大跳。
一团乱糟糟的被褥中间有一个光秃秃的脑袋耷拉在那里。
脖子细细的掩埋在身上那件又肥又宽的衣裳领口。
身体其他部位全都掩藏在被褥底下太过瘦小以至于都看不出形状来。
杨若晴暗暗吸了口凉气这跟上回过来时完完全全质变了。
大家伙儿进屋这也好一阵了几乎都没听到半点床上的声响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让人压抑的死气那是一种生命力在源源不断的消失的感觉。
哎估计也就这两天了吧!
杨若晴暗暗心想扭头望了眼窗外消息放出去已经快三天了还没有陈彪哥哥的消息。
那个鸟人那个混账到底是躲到哪个天涯海角去了?
还是已经被人做掉了在底下等着陈彪爹呢?
屋子里老杨头惊愕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杨若晴的思绪拉了回来。
“天哪这这咋瘦成了这副模样啊?”老杨头声音微微发颤上前几步来到床边俯下身来。
“老陈啊我是你老杨伯你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就点点头啊!”老杨头道。
那颗耷拉着的光秃秃的脑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某一个瞬间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但偶尔又能听到几声‘呼哧呼哧’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呼吸声很奇怪像是在拉风箱。
“哎!”老杨头叹了口气站直了身满脸都是悲痛和惋惜。
杨华忠则是红了眼眶和鼻头汉子僵硬的站在那里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不想让眼泪淌出来不想让陈家人更加难过。
“已有好几天不吃东西了就喝一点汤汤水水。”陈彪的声音沉闷的响起。
“前几天我送菊儿回长坪村在晴儿姐那里吃了饭当时我还跟晴儿姐说我爹巴巴的就想见我哥最后一面”
“从昨儿开始我爹就不说了昨儿夜里我守在他床前听他夜里叫了一宿的人的名字”
“再不是喊我哥而是喊我家那些过世了的祖辈亲人一会儿说你来了一会儿说他也来了大家都来了”
“大半夜的我听得浑身一阵阵的发寒好似这屋里一大屋子人似的害怕得紧还好我娘过来陪我作伴这才熬到了白天。”
听到陈彪这番话老杨头惊讶得睁大了眼也张大了嘴。
随即他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这都是命啊老天爷要收你爹这个好人哪没法子没法子啊!”老汉道。
大家在陈彪爹的床前站了一阵子叹了一会气。
陈彪和陈彪娘招呼老杨头一行去隔壁堂屋里喝茶陈彪还要出去买菜留他们吃饭。
可此情此景谁还有心思留下来吃饭呢?
于是老杨头和杨华忠把带过来的礼品留下便告辞了。
陈彪娘拎着礼品追到了门口的胡同里“这礼品他爹那副样子是用不上了你们带回去吧给老太太吃老杨伯你自个补补身子也行啊……”
老杨头道:“我们家里还有呢这个你留着吧多少也是咱一点心意。”
陈彪娘还想要再推辞陈彪道:“娘爷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收下吧。”
“等到将来咱有条件了再把这情给还了。”他道。
陈彪娘只得作罢母子两个目送老杨头他们的马车离开胡同方才转身回了院子。
马车上老杨头沉声道:“我看老陈就今个明个这两天了熬不到后天了。”
杨若晴没做声脸色也是一片凝重。
杨华忠道:“上回正月老五他们进新宅子的时候我还跟陈大哥一个桌上喝酒。”
“陈大哥今年也才四十二比我大一岁两个儿子都还没成家就这么去了。”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这心里当真不好受啊!”杨华忠沉声道。
老杨头道:“说白了这都是命啊!”
“瞧瞧我都快要七十了要是能换我多想跟你娘一块儿把你大哥二哥给换回来啊!”老汉道。
杨华忠不做声了。
三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的回了长坪村。
下车的时候老杨头对杨华忠道:“这要是陈彪爹一躺下陈家照理说会派人过来报丧吧?”
杨华忠想了下道:“那应该的吧菊儿和陈彪还要在热孝里成亲呢咱老杨家四房跟老陈家是杠杠的亲家啊肯定得来报丧啊!”
老杨头点点头“咱其他几个房虽不跟老陈家通丧通礼不像老四那样敲锣打鼓过去送花圈吊丧但逝者为大白事这块咱还得过去烧个寿香。”
杨华忠连连点头“爹这必须的呀儿子都懂呢!”
老杨头这才放心的下了马车。
当第二天早上杨华忠打开院门的时候陈家那边就派了报丧的过来了。
“听说是昨儿夜里烧夜饭的时候去的。”杨华明一脸凝重的来了杨华忠家跟杨华忠和老杨头商量这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