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挟持着不停说着“少侠饶命”的平王走到王府外。
徐江南见到马匹之后先是用桃木剑撂起个石子击打在骏马身上马匹吃痛长嘶一声在夜里尖锐回荡纵蹄往前面奔去。
徐江南见状狠力一推平王往马匹的所在位置助跑几步一脚点在平王府外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头上一跃数丈安稳的上了马背牵着缰绳拍马离开一气呵成。
一众王府侍卫扶稳住踉跄的平王正要一厢情愿的追赶听得霍统领一声冷哼。“别追了废物一群退下去。”等众人低头涌回王府之后霍统领又看了眼惊魂未定的平王就像看着条可怜的小猫小狗翻身进府擦肩的一刹那霍统领声音冰冷无情道:“给老子安分点不然下次横在你脖子上的刀就是我的了。”拂袖进府。
一副凤子龙孙的尊贵皮囊却满身市井人物胆小怯事气息的平王也不知哪里生的勇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像个婆娘一般撒泼朝着霍统领的背影叫嚣道:“有本事现在杀了我啊当初说好的是娘们宅子都有我才答应你们谁知道全他娘的是一群骗子还不如当初我……”说到这里一柄飞刀从院内直射过来从坐在地上的平王耳侧擦了过去破了点皮。
平王抹了把面庞噤声不敢多言站起身往街道两旁张望一番见没人这才进了府亲自掩上门。
时隔少许一信鸽从王府飞出方向是西夏皇城金陵。
背着秦月的张七九坐在城墙上听到烈马的嘶叫拂须赞叹也没人在周边能听到他也不在意便轻声说给自己听。“小家伙有点手段这都能活下来算老夫欠你个人情。”张七九先前离开将这话憋在嘴里没说其实就是想看看徐江南是逞强还是真的有点伎俩。如果是逞强这话说了不仅没用还容易让平王府的人误会得不偿失。人都死了人情不就是个冬日里的棺材盖能值个几钱银子?
而且在张七九眼里显然平王府对徐江南来说就是个死局。他不觉得他能活下去虽然在这个年纪段有着六品的不俗修为不常见但也不拔尖。
张七九看了看身旁的小姐静待黎明时分约莫那会便能醒来了吧只是一想到小姐那会的作为他又一脸苦色。
徐江南驾马转过街道之后突然一口鲜血吐出面如死灰一般身上的虚弱感渐渐袭来。只是体内的真元流动不至于一下昏倒过去。徐江南也不傻没有出城他知道如果自己出城被追上那只有死路一条。
到了城北城门口徐江南下了马狠心在马腿上割了一剑骏马吃痛头也不回跑出了城。
徐江南坐在地上喘着细气看到马匹已经跑远没了踪迹之后这才用桃木剑拄起身子一步一步往客栈走。
来的时候余舍并没有跟着。徐江南这时候倒是有些羡慕起他来不会武功又不用想太多成天地将报恩念在嘴边生怕哪天不念着便忘了。徐江南跟他呆了这么些时日也知道如果那娘们真的生死相间了这傻子若是在旁边肯定二话不说就要上去挡刀子。
徐江南到了清悦客栈的时候见到余舍一脸痴呆的两旁张望。
余舍望到用桃木剑拄地一瘸一拐的徐江南赶忙迎了上来刚要说话便被徐江南虚弱的声音打断。“上马车从城南出城。”
余舍虽然不解其意也不知道徐江南一生伤痕是如何而来但也没出声询问慌慌张张将徐江南扶上龚氏送到门口的马车扬鞭从城南出城连包袱什么都没顾的上拿。
慌张到连从李安城南门出城的时候都没注意到城门上面的老者。
李安城鸡鸣声渐次响起卫月渐渐醒了过来只见到背着把长剑有拎了把佩剑的张七九。冷脸问道:“他呢?”
张七九知道卫月说的是谁苦笑一下并未出声再无其他仙风道骨的清癯模样。他只是知道他如今还活着只是如今接下去还能不能活还得看他的造化。
卫月冷哼一声一把抢过张七九手上属于自己的精致佩剑从城墙上纵身跃下。
张七九早就知道这个卫家小姐的脾气倒也不生气紧随其后。
卫月到了清悦客栈问过小二小二摇头不知。
上了楼房已经人去房空两人皆不在卫月将三人房间都搜索一片余舍的还好什么都没留下。徐江南的房间那个破烂书箱还在里面的东西还在一个酒葫芦几本破烂书目。
卫月一声不响将东西全部收掇好先走到房外毫无礼数的朝大堂里的张七九喊到:“喂。”
张七九没有半点脾气的抬起头卫月将装着金银玉石的包袱给丢了下去然后进到徐江南的屋子将自己的一些个人物品和一路行来买的小玩意放进徐江南那个破烂的书箱继而背在身上转身下楼。
张七九见书箱的东西似乎有些沉重便想接过来谁知卫月理也不理径直走了出去。张七九也是江湖打滚摸爬过的人这些年卫家这两个小主子的心性他也能摸到个大概一个刀子嘴豆腐心一个却连刀子嘴都不是。
他也不计较只当是小姐脾气上来过上几天便好了。朝着柜台丢了几点碎银子将包袱同长剑交差背在身上跟着卫月到了外面小二见机行事将牲畜牵在门口卫月坐在徐江南的劣马背上一副“你别管我我现在很生气的”任性样子将系着大白菜的钓竿挂在书箱后面毛驴跟在后头仰着脖子。
书箱有些沉重卫月觉得肩膀疼了便将藤蔓织成的背带往边上移一点咬牙往城外走去。她想着这些都是徐江南的东西而这事又是她要求的无论他最后是死是活这东西她都得还给他。
张七九有些心疼自家小姐的执着同时也有些欣慰自家小姐这趟短又不短的江湖行似乎也是有些点收获而且现在看来还是好的。
城北官道上一辆马车悠哉悠哉驾车的是背大弓的更一万里面的道士将身上的道袍道冠卸下又从水壶里往手上倒了点清水敷在脸上随后轻轻的从耳边一撕一张面皮便被撕了下来面容焕然一新依是上次在李安城外山头喝酒的李显彰。
赶马的更一万转身敲了敲马车门户轻声喊道:“先生。”
李显彰掀开车帘更一万缩了缩身子免得身上的大弓抵到李显彰。李显彰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淡淡一笑将包袱往车里一扔在马车另一边坐了下去。
更一万有些话想问但是碍于性子问题始终没问出口来。
李显彰笑了笑也不为难这位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小书童自言自语说道:“想知道?” 更一万点点头。
李显彰姿态汪洋温声道:“那个闺女可不能死。”
更一万一脸不解。“为什么?倘若我先前一箭取了她性命卫家定然死心塌地的会跟平王府死磕吧。这样的局面不是更适合我们?”
李显彰翻了翻衣袖反问道:“你啊你借刀杀人是好计。可卫家要对的是皇权西夏皇权霸道正盛哪怕这里只是个假平王但世人可不知晓。先前不是还听到江湖传闻陈铮让青城山的人去了凉州就是在彰显皇权地位。你以为陈铮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假平王被卫家一剑给撂咯让卫家在皇权上作威作福。呵呵这可有些想当然了。”
更一万沉默良久将此言咀嚼开来之后说道:“谢过先生开解。”
李显彰摆摆手可能是常年饮酒身子并不太好憋着股气将原本盘着的脚舒展开来垂在车架边缘靠着车门长出一口气低着嗓音说道:“所以这个卫家的小姐不能死我们只要让卫家知道他们不可能安稳的跟着陈铮卖命就行了。至于那个背匣的年轻人如果此番死了那就死了无伤大雅。倒是如果活了这天下可就要乱??。”
更一万听不太懂所以没有回应只是兀自赶车。
李显彰向来对这个从小陪伴的书童没有隐藏会说些他懂的给他听也会说一些不懂的给他听感觉就像是一个呆在寂寞里面的人只要有人能听他说话偶尔能冒出点声音就好了。
李显彰自顾自地的笑道:“一万你可知那背着剑匣的人是什么身份?”
更一万摇摇头。
李显彰本就没想着他能知道或者说能确切知道那个背匣年轻人是谁的从十多年前开始到如今也死的七七八八。就连他也只是猜测李显彰轻狂自信掷地有声说道:“他爹可是天下评当中有五州之才名号的徐暄。可还记得前些日子让你去南宛城办的事?”
更一万有些惊奇他跟着先生辗转江湖这么些年也是听说过一些关于徐暄的事。但大多数都是一个版本徐暄身死徐暄的妻子在江南道自尽一尸两命。但先生说那背匣男子是徐暄的儿子那便是。就是不知道南宛城做的那事同先生说的背匣年轻人又有什么关系。
更一万低头思索。
“那可是李安城平王府的催命符好东西啊。”李显彰没有点明开来随后半遮半掩的自言自语:“这天下大势的局李某人先来下二子且看何人敢来对盘?”
更一万听到前面那句便安下心来至于天下大势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只是个书童就算耳濡目染那么久还是不懂也不想去懂。
李显彰轻轻笑了笑平淡无常。“一万你说江湖这些年是不是忒没生气了点。连原来酝酿的酒气都没了。李某人看着也无趣还是乱点好。群魔乱舞的乱才好啊。”
说完之后也不等更一万回应袒胸的李显彰拿起搁在马车上的缰绳一鞭子一个响亮鞭花意气轻狂哈哈大笑。
“李某人落子妖星北齐谢长亭还是江秋寒?这几子看你弃还是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