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卫家的寿宴如火如荼的操办着每日都有人进出实在杂乱本来卫家就是江湖世家三教九流之类本来人就多再加上像之前徐江南那般想要鱼目混珠的更是数不胜数而卫家对于这些想着占点便宜混吃混喝的自然不会冷心赶出去到时候被人说些戳脊梁骨的话反而得不偿失再者又不差这些银钱本就是个图喜庆的日子就跟皇家普天同庆一个道理不过规格上却是少了不少普城同庆而已整个卫城都是张灯结彩人流拥挤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一场大寿还是因为年关将近。
就不要说那些沾点亲带点故的可能卫月都不知道这人是卫城哪条街道上的掌柜都开始带着礼品上门知道要是等到当天门庭若市的时候谁还记得你是谁?不如早点说不定还能捞个印象分。
不过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像林家这种小一些的世族也都随波逐流让些小辈提着东西跟着这些掌柜过来要是往年那不得在最后时候才献上珍宝求在众人面前落个头品也好给自家涨涨颜面毕竟卫家请的可不只是他们这群世族还有很多游散江湖人说不定能有看上眼的也能顺便往家里带带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而今这么做不懂的人只觉比往年还要热闹可看出门道的人却都是暗叹一声卫家声望不在这卫城是要变天了?
不过对于这些细微动作卫家稳坐钓鱼台来者不拒的这份大家气态着实折服了许多人。
而徐江南就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看着竹简记下的人心所向期间有一次在他看书累了之后小眯着眼手掌揉搓小憩一会再睁开眼便看到了郑白宜捧着杯书一手提着酒走的很是洒脱不羁徐江南总觉得他比之现在的人要多上很多东西却也少上很多东西就例如谢贤夫子要说博览群书书通二酉自然不假而说活成一个世外人的模样谢贤侍弄菜圃集露而饮竹屋生计以酒为墨不可谓不世外但比上郑白宜谢贤看上去就有些故作姿态了为了出世而活出出世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根深蒂固的礼节说教原因但郑白宜就要自然很多这般作态从某个方面来说是为儒家所不取。
不过徐江南想想又是好笑大秦建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坑杀与国无益的儒士而郑白宜就是活在那个时候的人物要想他对有着繁琐礼仪的儒家有些好感或者说邯郸学步一般那不可能不过郑白宜过来之后便问他看了哪些徐江南有些兴奋知道郑白宜的意思也是有些跃跃欲试的神色不知道算不算学而时习之的一语中的。
徐江南指了指地上那一堆散乱的竹简郑白宜也就是瞟了一眼不过却不是直接问而是先开始给徐江南说起当时牵扯到的背景一句话一声叹息一口酒一朝大秦絮叨沉迷了大半个时辰觉得说的差不多了郑白宜收敛神色声音清朗犹如天上音问及他若是其中之人会有如何应对之策。
徐江南起先有些不适应这样的问答之法不过知道这是最直白的方式也是给了自己大量空间因为之前这些世家所处的背景他知晓的并不多而今听到郑白宜的详细陈述心中就有了个尺度对于这些书札上记载的有些东西就合情合理了而郑白宜这时候才说也是想考考徐江南就这么短的时间呢如何拿出应对之策是壮士解腕还是神来之笔又或者堂正无奇像在这种几炷香之内的短暂时间要拿出来的想法自然是与性格挂钩郑白宜这般做法一是考究面前人有没有入心二就是想看看徐江南究竟有几分功力。
徐江南初逢此事脑海思路很多却是杂糅成一团闭上眼思量半晌抓住一线头剥丝抽茧之后这才睁眼很是果决的款款而谈他一说话之前的兴奋便就消散无踪换上的是一副波澜不惊郑白宜面无表情没有赞许神色也没有不悦露出就像听着城里的闲碎琐事一般徐江南愈说愈是自信直到自己觉得滴水不漏之后这才收声有些期待。
郑白宜微微颔首并没有否认徐江南的做法只是轻声点评说了句斩草除根是好的但法子太过暴烈容易得不偿失想想大秦的围三阙一同样是斩草除根可没废一兵一卒而血腥弹压之下逼得狗急跳墙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结果是到了不同样也是元气大伤?你现在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当年那些世家并无后续手段若是当年这事就不得不防啊。
徐江南躬身受教。
也就这般每日郑白宜到了点就会过来说一些问一些听一些点评一些到后来便只是点头没有最后的阶段徐江南潜移默化之下愈加内敛原本的世故圆滑又似被打磨了几分眼神深邃灵动比起之前有几分市井狡诈的慧黠更有神韵。
等到郑白宜点评不了的时候他便不过来了一切任凭徐江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他眼里有时候神来之笔不就是任凭棋子施为?
就这样日子有序而又无序的过去徐江南在慢慢给自己镀金不求腹内锦绣但求不是草莽。
又是一旬过后离卫家老祖宗大寿仅有七天不到各人各事按部就班就等着卫家敲响卫城洪钟的时候卫澈却是在槿下院捧着卷圣旨怔怔入神而这些时日又是杀了不少人的卫敬坐在桌子上自顾喝酒吃着花生他虽然知道自己辈分高但同样知道这种事他能看出来但要想出对策就不是他能做的了。
虽然他早就在“老祖宗”那里得到过提醒不过当这卷圣旨真切到他手上的时候还是冷笑。
卫敬喝完了壶中酒吃光了盘中花生米起了身子轻声说道:“什么时候杀他?”
卫澈知道二叔说的他不是前些日子要杀的韩家人还是自家剑阁上的那位以前圣旨不到他可以装作不知情但如今圣旨到了手不遵便是抗旨前者事可大可小后者只能大小不了。
卫澈收回神色之后像是没听到一般将圣旨合上然后撇开话题笑着说道:“月儿这些日子倒是不错像模像样的看样子以后我会轻松不少。”
他知道这个二叔外软心硬也就只有卫月能够让他心软下来所以带上卫月像是要止住他的杀心一般。
可不知道为何今日却行不太通卫敬一扫袖上灰尘像是得到了谁的授意一般轻声说道:“我去剑阁一趟。”
卫澈面容艰涩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阻止闭上眼将圣旨随手一丢轻声喊道:“二叔要不等我爹回来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过了盏茶功夫之后没有听到回应的卫澈叹了口气说道:“下手快一点。”
卫敬依然没有作声径直往外走去才开门一道声音传了进来“呵呵不急。”
卫澈睁开眼扭过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自家爹爹站在门外卫澈皱了皱眉头他其实知道自家父亲早就回来了只不过不知道在哪而已如今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像是掐好了时间一般。
卫?i走进屋子卫澈正要开口将此事陈明卫?i摆手制止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此事某已经知晓了再给那小子三天三天之后送他上路正巧皇使三天后才能到卫城。”
卫敬没有说话闻言却是出了屋子若有意思的将空间给了这对父子。
卫澈蹙了下眉头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似乎对于这些事情并不上心而今却又是一副深谙此事的样子他有些好奇等到面前男子落座之后这才恭敬轻声喊道:“爹。”
卫?i点了点头一脸和睦笑道:“澈儿爹早些年没有管你如今又要将胆子撂给你怨不怨?”
卫澈原本满头疑惑就在卫?i这般开口之后烟消云散无论他觉得面前这个中年人似乎有太多的事瞒着他但追到底不会害他这就够了一笑而过因为某些不足为人说的原因没有说话却是摇了摇头。
卫?i走到卫澈边上原本一手抓着他就能晃荡起来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需要他微微抬头才能打量卫?i伸手好生替他理了理衣?i轻声说道:“这事按道理得你娘来做以后呢就该程雨蝶这个妮子来做。我这个当爹的不称职当家主也是当父亲也是当丈夫也是。
这一点以后别学我卫家到你手上我放心。”
卫?i微微一笑至此以后一身轻松又是说道:“皇使大约三天后到卫城今日你便什么别多想了去程家见见那妮子把事给订下来。”
卫澈又想着开口被卫?i不容置疑的打断笑着说道:“去吧。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