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被一道剑气托身南飞百里之后这才缓缓停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当时战局青光烧了大约半边天只不过昙花一现之后又是一道凶煞红光冲天而起继而化作四五道流光分散出去当中的凶煞之气从徐江南头顶飞过之时让他都觉得脑袋发凉发麻。
回神之后他这才想起那名女子趁着那场浩大声势跟他说的话若是有幸见到一位名宁西居的男子替她把一样东西给他还有一句有些前后矛盾的话语。
徐江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点头照理两人还是对立两方更加不用说这女子当夜出手毫不留活路可若说是因为想要活命也不全然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铃想了想还是没有扔掉反而将其收好然后捡起一旁的桃木剑收回剑匣拖着左臂一瘸一拐的折身离开。
宁西居循着痕迹提剑北上直入凉州腹地虽是风沙砥砺终是遇城城名江字内有数千户人家不算多也不算少期间也有不少看见异像赶来的江湖人士路遇宁西居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面前白衣人不由分说的挥剑斩下从此天下少一人多一野鬼白衣宁西居站在江城门外百里处望着这个在他眼里犹如黑点般的小城右侧曙光才现早在天边急掠的血色长剑犹如流星坠地以城中为中心数百里之内气浪滔天一股血腥味道普天而起笼罩在江城上空。
宁西居面无表情的行走过去任由你是不惑亦或者是知命这一剑莫说杀人杀仙杀佛都绰绰有余而城中有些心生不妙的宗师之人瞧见血剑坠地的光景立马急掠躲开胆寒之意还未消散背后皆是无故出现一白衣不讲道理又是一剑不愿死又或者不知道为何遭受如此无妄之灾的宗师人士也是命终于此。
等到世人再此见到那道烈日的时候江城数千户人家数万人口一睡不醒无一存活江城外本无护城河如今城外却血流成了护城河人间地狱不外乎如此整个城市就此沉静下来而宁西居却是红眼看着那些游离在城外的鬼魂跟他一样的面无表情宁西居一边走一边看缓步入城热浪冲脸就想着找那一袭身影。
直到从南门走到了北门没瞧见那抹身影宁西居覆手一伸之前留在青城山没带过来的古琴径直被他从虚空之中拉了出来上面青丝尽断宁西居却是坐在北城城门上城内无人就连尸体骨骸都没有像是被蒸发了一般。
宁西居径直牵丝成线七道血色长线成弦附着在琴上轻轻一弹琴声虽小但在整个静谧的城内却是清晰可见他怕自己虽然仔细可难免会有遗漏而当初与她一起她不懂琴却会安静的听他弹琴琴声一响整个江城数万冤魂皆是抬头望着城北的那袭背影。
凉山桃花观在观上山崖上吕清顺着风站了一宿从青色光柱升天开始再到血色煞气漫延了半边天幕。 一副年轻样子却是老生作态的吕清负手轻叹他再是心向世外那场血幕没有数万条性命的陪衬是到不了这番规模的数万条性命他当年贵为大秦皇帝之时虽说不动声色的坑杀了二十万降军可同样日夜被这些人给折磨的难以入眠每次闭眼似乎眼前就是那些个找他索命还命的将士鬼魂后来学道求一番长生其中不少也有此番原因。
可即便是入了道杀劫太重阴阳不和他也悟不到长生只是修的轮回几生几世都是如此为君为将为人为侠为夫为父莫不是修行世人皆知一品之上有三境不惑知命圣人可到了知命之上要跨过知命这才通晓圣人有三意轮回长生还有就是太虚圣人之上还有证道不过这几千年来他也没听过有谁飞升除了早初到已经无法证实的三清道人还有之后的吕祖骑牛入天门以及佛门之中那位南北寺在西域万佛寺外孤身悟佛的无名僧人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而圣人三意之中轮回算是最浅可同样也是最难难不是难在悟而难在修每生每世皆在修行领悟众生从某种角度上说倒像是佛门之法而长生渐次他师父还有如今那名胎心不稳被他养在桃花观内的苏师弟修的便是长生意顾名思义志在世外意在长生太虚为最跟轮回不同最难在悟一字三意之中最为飘渺的圣人境界冥心为太虚天地与同寿光是此句而不是与天地同寿便能见此知难不过话又说回来圣人境界在世人眼里皆是天人一般存在何处不难
直到一缕红光从凉山之上掠过吕清回过神下意识抬起手可怔了一会之后终还是放了下去。
于此同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道长不出手?”李闲秋一副儒雅神情身上干净士子袍风雅自在。
吕清没有转头依旧站在山崖边上望着那边的血色遗韵很难得的摇头说道:“救不了。”
李闲秋哦了一声像是了然他也上过知命自然对于当中的那些门路知道一些好奇问道:“太虚?”
吕清没有隐瞒的点了点头。
李闲秋虽然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可就凭那股子血光冲天的气息他也见过当年金陵之时他一剑砍翻白云峰整个金陵上空都是这副沉闷气态像是要压死人一般而今那边天幕之上血色如云就连东方的曙光都驱散不开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当下也有些好奇他终究不是仙是个人人间事若是让他来看可能比这些人看的透彻可说到百年千年之前的那些私事秘闻他还是比不过眼前这位年轻神仙不能未卜先知轻声问道:“道长认识他?”
吕清点头说道:“我认识他的时候天下国号还是秦若是不出意外算是通宵阴阳术的最后一人了后来机缘之下悟了太虚按理来说几千年来他是最接近飞升的那人不过因为一个人而滞留在太虚境。”
李闲秋闻弦知声的说道:“此番便是因为那人?”
吕清迟疑了一下算是默认说道:“嗯那人我应当见过准确说来并不是人只有一魂一魄在人间说是鬼更为恰当。他找了几千年了可人间那么大要说找一个人有缘的时候转角都能见到无缘的时候几千年就算是在同一个茶楼也只会交叠离开。”
李闲秋感慨点头又是说道:“道长太虚之境这人间无人能拦?”
吕清摇头苦笑说道:“世间修道之人无论不惑知命又或者圣人的轮回长生所求的都在外界真元虽然起与丹田可吐纳之事依旧与外物相关终有所尽太虚之意则起与自身丹田之中生丹心以丹心为源只要丹心未破真元不绝。
若往前个几千年他刚悟太虚我轮回四生能一战而今他太虚已成丹心稳固就差一个破丹飞升如何能挡如今因人入魔杀气之重如阎罗加之他能通宵阴阳面改生死而不惧就算出手无疑是杯水车薪。到头来说不定因为此事加重此人戾气反倒弄巧成拙。”
今日不知为何吕清话语比之往常要多上很多也要人情很多。
李闲秋轻叹一声“是因为他要找的那人遭逢大难?”
吕清转过头讥讽说道:“早之前的那道青光便是散魄之法就连轮回也救不得。想来是有人眼红武道桎梏没有个知命又或者圣人境界的人也将人逼不到如此绝路有世人造孽总有世人遭殃。”
李闲秋默然不语。
吕清回过头瞥了一眼李闲秋轻笑说道:“这不也就是你李闲秋的作风?当年一剑倾覆白云峰不也是为了一女子?倒是同道中人。”
李闲秋没想到吕清身处深山不修心不养性跟他以前见过的不为世事所动的道长分外不同如今因为好奇之下引火烧身轻轻一笑微抬眸子不理会当中的嘲讽意思呵呵笑道:“若还是当年我还是会那般做就算至今也不曾后悔世人不给她活路我为何要给世人活路?放火之人纵然该死事不关己隔岸观火之人就不该杀?”
吕清缓步走到李闲秋跟前背后罡风烈烈衣?i如仙望了一眼因为担心面前人的身子而带着袍子艰难上山的女子额尖汗渍顺着面颊而下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闲秋擦肩而过的时候说道:“希望你记住今日之言若有违背纵是天涯海角我也会让你入不得轮回。”
话音一落身影似乎随了风消弭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