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再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何年何月只觉脑袋生疼久睡之后的后遗症双眼无神望着内檐角落若有若无的蛛网。
发了一会呆之后徐江南突然愣了一下没死?
而门外有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醒了就出来透透气难不成睡傻了不成。”
徐江南这才下床落地一瘸一拐的出了门。瞧见一方小院里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个穿着蓝青色道袍的道士坐在石亭里面石亭外面有棵桃树白瓣红蕊开的妖艳。
听见推门声音之后宁西居回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徐江南然后眯着眼说道:“还行这一趟没白走没多一块少一块的。”
徐江南闻言苦笑。
倒是蓝青色的道士先起了身子一脸温和笑容说道:“小施主坐。”
徐江南连忙躬身施礼倒是没有拒绝好意在原本道士的位置上大大方方坐了下去安抚了一下胸口灼热的疼痛感之后徐江南这才一字一句虚弱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究竟怎么回事?”
宁西居戏谑说道:“臭小子胆子倒是越来越大这一会竟然敢硬碰硬的硬抗小长生剑仙一剑。要不是我刚好打北南归撞上了怕是连尸体都烂了。”
徐江南面色难看喝了口茶水酝酿了良久疑惑说道:“为什么我在戈壁能接你数招这边我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宁西居沉声骂道:“蠢货。我突然觉得不该救你。”
徐江南脸上一怔。
这会倒是一旁的道士给他解了惑一边给他续茶一边温和说道:“其实不单是少侠你全天下能接小长生剑仙一剑的都没有。”
徐江南眼珠子一转望向宁西居说道:“你也接不下?”
宁西居摇了摇头。“现在我肯定接不下就算之前我也接不下但是他打不过我。因为我有手段不让他出剑。可你倒好硬要顶剑仙一剑而且是用剑破境的剑修。不过也好这一会吃一堑长一智下一次去北地就不会硬抗刀仙一刀。”
徐江南神色一僵“那为什么……”徐江南看了看自己意思不言而喻。
宁西居喝了口茶意味深长说道:“要是任何一个小长生剑仙过来你都死了。偏偏是吴书亦。”
徐江南好了伤疤忘了痛笑道:“有故事?”
宁西居罕见乐道:“当然有故事。”
徐江南喝了口茶水道士见缝插针又提着壶准备添水宁西居皱着眉头说道:“臭小子自己动手受了点破伤就矫情起来了?真要辈分论起来你得管云道长叫师祖。”
徐江南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一身蓝青色道袍的道士连忙摆手说道:“诶使不得使不得。”
宁西居用桌上折扇拍了一下徐江南的脑袋然后一边端着茶水一边说道:“你是不是有个师父叫魏青山的。二十多年前要不是云道长说你师父岁在桃花福在道源。你师父能有机会上九品?点拨之功恩同再造。喊一声师祖都是便宜你了。”
徐江南点了点头顿时恍然姓云的道士忙说不用前者还是站起来躬身喊了一声师祖然后嘻嘻哈哈坐下但是牵扯到伤口之后又是呲牙咧嘴起来。
宁西居才不管这些继续说道:“江湖里习惯将九品的剑客称作剑仙实际上你觉得你算吗?不用自惭形秽。”
徐江南腆着脸说道:“应该算吧。”
这会饶是云道士也是哈哈大笑。
宁西居又是用折扇敲了徐江南一脑壳白了后者一眼说道:“古今剑仙一个手指能数的过来卫家卫山实打实的轮回剑仙还有就是吴书亦用剑破境的长生剑仙。剑断人亡说的就是这种人原本我还以为吴家这位老祖宗死在了破境路上没曾想竟然跨过了这一步步入了长生。如今很有希望步入吴剑仙后尘的便是你的师父魏青山其次就是方云这小子到了九品剑意不会比魏青山低在砥砺些年头怕就要独占鳌头了。
不信?”宁西居哼了一声说道:“要不信你去碎了魏青山的那把夜白都不用一夜之间你师父就是个废人了能活命都是祖上积德。”
徐江南啧嘴说道:“那么玄乎?”
宁西居摇了摇头反而津津有味问道:“不怕方云回过头来找你算账?”
徐江南乐呵呵说道:“之前怕之后就不怕了宁先生你都说了姓方的要上九品才能和我师父打一下现在才八品要上来可不是一日半日的功夫就算他上来了这个风口浪尖他是不好意思寻我麻烦的不然在长安姓方的就不会放过我这人比我还固执万事求个对等在长安我只不是先打了一架他就不愿趁人之危在西蜀道也是因为这个被我钻了空子跑脱了几次他更像个侠客我只是个无赖就这一点他奈何不了我。”
宁西居噙着笑意看了一眼云道长云道长也是笑着摇头。
徐江南摊开手胸腹中又是一阵绞痛哎哟一声笑着说道:“要是江湖实在险恶不行就撤嘛。”
宁西居用手指了指徐江南冲着云道长一针见血说道:“这小子就是嘴硬到时候少不得要打一架。”
云道长轻笑点头“好事现在的人都是说大话办假事有个说假话办大事的人不容易是好事。”
徐江南没说话反而站起身来给云道长添了杯茶。
宁西居回过头收敛笑意后回忆说道:“吴书亦其实是吴家弃子。”
徐江南瞠目结舌没曾想这位白衣先生语不惊人死不休。
宁西居知道徐江南疑惑的地方轻声说道:“其实也不算不过这段吴家秘辛知道的人不多换做现在的吴家人都不一定知道。”
徐江南还沉浸在之前的震惊当中只听宁西居继续说道:“这都是几百年前的老事了当时吴家名头还成求剑的人不少而那会有个久负盛名的侠客姓徐叫徐邻风徐家跟吴家世代交好但到了徐邻风这一代的时候没有后嗣为了不断香火当时吴家人就把旁门枝叶上的小儿过继了过去这个人就是吴书亦过继过去的时候吴家送了把剑就是如今这把之后吴书亦就跟着徐邻风走江湖再大一点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了徐邻风不说吴书亦少不经事哪里会记得当时就连姓都是跟着徐邻风姓。
一直到徐邻风晚年的时候才和吴书亦说了此事然后徐邻风就与世长辞了之后宁西居就在洛山上给修了一座草屋守了整整三年也正是那三年让他从八品一举上了九品不惑之年的不惑剑仙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尤其剑意纯粹似芒不过那时候吴书亦有个妻子也有个孩子孩子跟着徐邻风姓。”
徐江南张着嘴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宁西居第三次也是最重的一次银瓶乍破的敲在徐江南头上笑骂说道:“臭小子想什么呢?他虽然姓徐但也不是你祖宗人家一门根在洛阳北就没挪过窝你们这门徐家的根在西蜀要是你家老爷子知道你有这个想法怕是要从祖坟里爬出来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孙。”
至于云道长笑得三颠四倒开怀不已。
宁西居气笑说道:“我给你说这个事的原因是想说吴书亦对徐邻风的情分很看重你往哪儿想呢?”
徐江南尴尬一笑于他来说总觉得能活下来有些不可思议加上如今事态云谲波诡第一时间冒进他脑子里的想法便是这个。
至于宁西居骂完之后还是继续说道:“那时候的吴书亦痴迷剑道对家中妻儿关心甚少以至于妻子身染痼疾早早离世。儿子呢也是因此跟他断了关系可好歹是位剑仙不怕没人看重甚至被当时如日中天的靖王爷看上了想招他为婿膝下三位正是青春年华的郡主说任他挑选到最后这位剑仙也只是摇了摇头一个人跑到幽州北做了一个小江湖的武林盟主。一做就是三十年那三十年辽金别说不敢南下甚至不敢南望而这几十年吴家也在更替在吴书亦三十岁就登上九品的时候他的亲生父亲就做了吴家家主。
本来支族一脉的人是做不了家主的但在那会八品九品满天飞的时候为了拉拢一个吴书亦吴家费了多少心思。
后来呢吴书亦的亲生父亲一边劝私底下没闲着把徐邻风和他那个妻子都迁入了吴家祖坟这事才算落定下来。长门一脉就此变成支门这件秘辛搁谁脸上其实都不光彩所以吴家后人对此避而不谈时而久之就没人知道了。
所以吴书亦流着吴家的血其实算不得真正的吴家人。当然你能活下来也有他法外开恩的意思。不打紧有机会去陪他喝一壶酒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说完后宁西居饮茶如饮酒。
徐江南见缝插针说道:“这些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宁西居呼了口气说道:“这件事在当年喧嚣尘上我自然听过尤其吴书亦归了吴家之后当时江湖上还有说古今痴情无二侠义天下第一的噱头说来也不算噱头只不过都是些儿女情长的题外话不跟你说了只是后来百年吴书亦也不在江湖走动我还当他破境失败没曾想他竟然步入了长生。”
徐江南眨着眼说道:“先生我就喜欢听那些江湖的儿女情长。要不你还是说说?”
宁西居举起折扇扬了半天却没有拍下去反而径直说道:“倒茶。”
一辈子云淡风轻的云道长这会更是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因为徐江南和宁西居的冷落而心生不快。
就在宁西居正酝酿着如何开口的时候徐江南往后一仰伸了个懒腰也不管身子是如何的痛彻心扉吐气说道:“还是活着好啊。”
宁西居缄默不语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