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平江醒来的时候已然下午时分期间吴平江的妻子来过一次见着丈夫酣睡有些担忧。好在魏青山笑着说这一睡对他身体只有好处日后无灾无病妇人的担忧才消散至于徐江南这会已然离开燕城往北邙山赶了过去期间徐江南还去了燕城北侧的城隍庙没去众人花钱置办的香火祠径直在那雕像下面烧了三炷长香人则是在旁边坐着喝酒本以为到了这里自己会有很多话要说也有很多事要做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其实还远没有刚出门时候的激动反而平静了下来一直到长香燃尽徐江南都没说过一句话反倒是倒了不少酒待到香尽酒尽徐江南这才站起身来“回头带人再来看您!”
徐江南此次没有选择原路返回洛阳而是选择先往北地靠一靠先去见一见北地风光再从北地折回洛阳。
至于骆平本来这时候是不想回来的可惜差了吴平江那么多银子想了想还是趁着年前回燕城一趟银子还清自己也就无债一身轻再北上的时候就不会想着回不来了。当然骆平还是有过挣扎例如给吴平江的儿子当江湖师父这样子说不定自己就不会再想着北上可惜吴平江不解其意没点头到了夜间骆平睡在平稳榻上却总觉得身子瘙痒难受反而没有在北地凹凸不平的榻上舒坦好不容易捱到初阳换了一身衣衫然后算好差了吴平江多少银子用多的银子去青玉斋买了一壶好酒没舍得喝挂在身上准备到了那边再喝。
什么样风景配什么样的酒。
之后便是关门上锁还刻意摇了摇最后又是自嘲一笑回不回得来还要另说反倒关心门锁好了没有。
接着不知道是想对谁说像是屋里有个念念不忘的人念念不舍说了一句走了。
后来出城的时候骆平没回头也留了一句走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了平素不像大侠的骆平这个时候很大侠。
徐江南准备往北再走一走其实也有这方面的缘故在内他虽然不知道骆平的意思但人近年末还出乡能有什么好事?
燕城虽然靠北但是总的来说是凉州往北齐的门户早年徐暄往燕城一行也就是为了守住北齐南下的这道关口。
而今徐江南顺着齐水往北走本是一路向东的齐水在这转折原本平稳的江水骤然汹涌起来声势浩大一股子吞天的气势要是盛夏时分还好江水汹涌气温自然就高不到哪里去时常还能见到许多在齐水边上乘凉的老人不过如今已经到了秋末本就阴寒加上齐水波涛还没临近齐水已然就能感受到三分刺骨的寒意当然这些寒意对习武之人并没有太多影响徐江南背着剑匣一手提着点灯一手牵着马滴滴哒哒委实像个四处游荡的游侠。
不过这会让徐江南觉得惊异的便是时不时还能见着几位与他一般北上的游侠儿甚至修为都不算低少说都是七八品的样子最高的一只脚已经迈过了九品就差将后半只抬进门来一个人在澎湃的齐水上撑着竹筏不见动作有何迅速竹筏却是势如破竹往北地过去。
过了半旬徐江南这才赶到与辽金交界的边境上面。
雁关天下九塞雁关为首传闻深秋大雁南飞必经此关所以以雁关命名徐江南到了雁关之后没有等反而是径直出关关外黄草遍地而且黄草上还有不少霜雪跟深灰色的天幕交相辉映。
徐江南眯着眼往北看隐约还能瞧见不少游骑拍马巡视周边。
牵着马再往北走了百里左右徐江南见到了一群游骑正拍马回城本来漫漫荒草地哪里都是回城路这一次却来了个何处不相逢。
擦肩而过的时候徐江南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领路的将领便低下了眸子自顾自的牵马而行。
反倒是前面领头的将领缓缓停了下来折回身子说道:“站住。”
徐江南顿着身子正要开口反倒是迂回到徐江南身边的将士继续说道:“本地人?”
徐江南还在疑惑当中听见此言点了点道:“算也不算凉州雁北的。怎么了将军可是怀疑在下通敌?”
之前的将军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士卒倒是群情汹涌连同坐下的通性畜生这会鼻孔也是冒着白气中年将军听到徐江南这番隐约带着敌意的话语反而笑了笑挥了挥手安抚住身后士卒望了一眼远处叠峦笑道:“要放以前年关将至还出关十有八九是探子。现在倒是不好说但总归还是有几条好命的。”
徐江南拽了拽缰绳表情波澜不惊说道:“倘若将军无事在下就先走了。”
将军嗯了一声若有意思说道:“走吧不过前路已经肃清什么人都没有有的就是辽金铁骑还有流寇。前路不好走小心点。不然年纪轻轻随百草怎么算都是可惜的。”
说完也没等徐江南的反应反而挥了挥手一行人调转马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马蹄疾驰转回雁关。
徐江南牵马回望一眼喃喃了一句:“有意思。”
倒是一群将士转回关内之后将军取下头缨一旁副将也是如出一辙将缨盔夹在腰间有些疑惑的朝着前者说道:“正卿怎么了刚才那年轻人有问题?”
谢安城没说话倒是另外一旁的汉子才安排好士卒追上来听到这话急急说道:“真有问题?老子马上派人把他给抓回来!”
谢安城笑了笑摇了摇头。不过随后回头说道:“你们不觉得他长得有点像一个人吗?一个故人。”
左侧有点书生面貌的副将沉吟了一会后知后觉说道:“徐暄?”
谢安城嗯了一声“起先我也没在意。就是觉得面容上有些相似等到他开口我大致就可以肯定了这小子应该就是之前众人口中风风火火的徐暄遗子。”说着谢安城笑了笑“谁不知道我谢安城跟徐暄有隙?我跟这小子头一回见面语气这么冲不就是冲着我谢安城来的?”
书生副将惊异说道:“他见过正卿?”
谢安城摇了摇头“不至于但谁不知道雁关是我谢安城的一亩三分地?当年徐暄无论是南下还是后来的北上雁关的将士都没动过徐暄知道我的想法我谢家一门上下九代十族都死在了戈壁我谢安城焉能除外?之前……”谢安城欲言又止随后又是笑道:“嘿这事不谈了不过听圣上说徐家小子开春会来北边看看。没曾想这会就能碰见。”
瞧见手下的神色牵马的谢安城神色泰然说道:“别小看他了可是江湖新晋的九品剑仙。我们这次出城不就是防着辽金那位九品。徐家小子过来就算是露个面雁关都稳妥不少。”
只是说到这些的时候谢安城心里仍然还是有些不安当然这些不安跟徐江南无关反倒是跟身后的朝廷相关谢安城知道西夏迟早会北上但现在看来时机并不妥当要不是如今的浪头都被平沙关一役给吸引过去一旦战场发生在雁关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要是时间一长西夏朝廷定然吃不消何况周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北齐但作为臣子朝廷的指令他也得执行。
不过想到那份来自南边的手谕。
谢安城回过头眼神意味深长。
再回头谢安城吩咐说道:“让周边的弟兄们都回来吧。折腾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休息了。”
而城外北戈壁谢安城离开之后徐江南也没在往前走上一步牵马立寒风。
良久之后这才解开腰间酒壶饮了一口酒听到长空一声鹰唳声色哑涩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邶风站在徐江南的旁边没有回答等了半天没等到前者的回头徐江南正要开口回头见到苏邶风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苏邶风一身白装手袖上还系了一条黑带双手还捧着一块灵牌。
徐江南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故显妣苏母老孺人闺名华娘之灵位徐江南正要往下看苏邶风开口说道:“我娘亲早故她是我乳娘每年我都要来西夏一次想要接她回辽金可是每年她都说日子不多了不想走怕走了就回不来了。这次回来没想到真走了。去辽金是享福在西夏是受苦为什么就不愿意呢?”
徐江南转正面向无论亡者无论是否沾亲带故前者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轻声说道:“不知道可能想着落叶要归根吧。”
苏邶风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朗声说道:“拓跋木。三十年前入的九品如果你能从他手上活下来。之前我说的话便算数。”顿了一下之后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气怒“我只会在雁关呆三日不管是不是落叶归根我没道理让她还孤零零呆在西夏。”
说着苏邶风便转身往后上了一辆马车左手端着灵位右手抖着缰绳驾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