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洞里是厂,通道呢?怎么出入?”林正航追问。
“摸清了,等他进去,就靠近洞,哟,听见里面有机器声……”
“还在开工?”根生透出豪气,终于找到黑窝了!
“是的,不能盲目,于是做了安排,一人守洞口,我绕洞边道寻找,这个洞也怪,位置是落坡处,翻过坡,竟是块平地,原来此处才是通道,有条路直接连下山处,多辆手扶拖拉机停着,一群人在忙碌搬运。”
“有箱子吗?”林要的是重点。
“一箱箱的,外表跟我厂包装同样。”
“有否拍照?”根生急问。
“都拍了,林总,你瞧。”林正航见到,律师取证规范,手机上拍的既有王自若窥望神色,进洞的躬影,后山平坡,几辆手扶拖拉机,搬运和装货的人,成品箱……
律师还手机录了音,能听见洞里传出机器声,还有人说话音。
“好!今晚行动!”根生兴奋得拍大腿,摩拳擦掌让林正航阻住,:“我们不能擅自行动,必须立即通报工商,由工商组织力量去捣毁。”
根生迟疑道:“这么晚工商能配合吗?”
“这么晚工商当然不会配合。”林正航边回答边思索,根生是怕时间长王自若销毁证据,转移机器,怎不是白忙乎了。正航的思考正这里,为难也在这里。仅凭自己药厂现在几个人,没有执法身份,去了能顶用么?但通报工商会不会消息走漏,这种顾忌虽是种推测要防止也无力,但他相信政府,相信今天一起配合的工商干部。为保险起见,决定立即通报集团领导,作为一个上市公司可以通过所在地的工商部门跟闽省工商协调,这样就双保险,而且时间要尽速尽快,就在今天晚上。
于是林正航将情况和收集证据通用网络报送何力伟、盛玉成。何、盛俩人当即找余市工商局并抄报省工商局和闽省工商局。因为涉及事大,关系到药品安全,这几个工商局的值班人员没有耽误直接向主持工作的领导汇报,领导当即指示,于是几个电话都通向闽省工商,县工商局。在电话忙碌中,林正航和根生已坐在县工商局。被上级电话交代赶来坐镇领导当面听了汇报,并看了录像和录音,又唤上白天去的两个干部,事情已经清晰。次日一早就组织力量去了大山那个村寨,显然迟了一步,洞在、生产设备在、制作的成品在,原料和半成品在,人却没有。进去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强光电筒下,找到发电机,亮堂后,眼前的场面让工商吃惊,被传呼一起来的村长双腿颤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王自若哩!
很快也落网,他交代自己的罪行,当然招供出立晨药厂几个内鬼,更可恶的是,虽然盗用配方,因为没有同样原料,他的假冒药只是形状与包装类同,用面粉色素香精等调成,说白了是假冒药,真是骗又要命的勾当。与之相关的销售点一大串人锒铛入狱。此案公布处理后,立晨药业的声望又次高涨,盛玉成还是遗憾,因为对复方仿制药,他们是无法阻止的!
“不仅是此,其实社会是个庞大环节组成的。”何力伟是如此开导盛玉成,“‘水清则无鱼’虽然是自然现象,但从某个方面也要容忍你我眼中憎恨的不良风气,我们自己有没有呢,最近,我常在思考,就拿假冒药、内鬼发生在眼皮下的事来看,根源其实你我失责。忽视思想工作,没有重视关心职工,爱护职工,与职工交心,单纯从利益上引导,用阿米巴组织包容,让人钻了孔子,如果像现在这样,把支部建立在基层,党员作为生产小组的核心,肯定不会出现现在的事,所以,对内鬼还是要分析,主要的错误严重的当然需要处理,大多数还是重在教育。同样,你对复方药的泛滥反感,但要相信,多行不义会自毙,我们做好立晨的事,不要再让立晨沾污。当年金观音……”
提到金观音,盛止不住内疚,是啊,做得光彩么?不光彩!谁经手的,自己耶,当然能讲是无奈之举,今天何力伟在反省,反省是面镜子,作为社会一个单位,做了五次不光彩的事,这就是现实现象,最近报刊上讨论民企的原罪说,从上到下口吻是原谅的。然而宽容不能讲错了不去纠正,不反思。盛玉成接话茬,“取回金观音吧,让它回到原处,力伟,你说能不能做到?”
何力伟不响,室内的空气变得沉重。
临初冬,天还丝毫无降温的迹象,太阳成天明晃晃映照,余县产业园畔的梦溪,水瘦得成了条沟,疯狂长的白茅芦苇蒲茵等现都枯黄衰萎,大小卵石暴露俨然成为荒滩,原本绿毯样稠浓的堤岸,已蒙上层尘土,灰褐成了主色调。而上空似乎镶了层薄玻璃,日头从东悠然划到西,连夜晚本应凝聚的露水都没有,田头无法下麦种,还是竖立一个个稻结,如同疲惫士兵无聊守望,只有窑山上蒿竹生机勃勃,仿佛与人间冷暖旱湿无碍,它生性依旧,这是何等可贵么?
在瞭望的盛玉成从中明白个道理,也许很多外因都是因为自我内在的脆弱而生变,只要能坚守所有的困难都会消退,如此想来,再看干瘦的梦溪,裸露的河床,灰黄堤岸,明晃晃日头,实际都是相对稳定的自然生态,学会顺循,岁月如常,时序总是向前的。
电话响起,何力伟有接,他听不久,就打断对方问:“哪儿跑出来纸品厂相关人?报价比我们超二层?”盛玉成收回思想缰绳,竖起耳朵,听明白是为华润广场招拍挂事,对方不用猜,街道陆朝阳主任打来的。
这次区国土局的招拍挂事先设置了条件,区高官为保证立晨能够取得,也是让江南卡通顺利建成儿童乐园定的调,条件是必须是原庆林街道企业摘牌,当然可以联合有实力的公司。原本意除了立晨不可能有第二家的,因为早先街企大都名存实亡,有的剩下搬迁到外面,或者转制引进新股东,虽然有几家保留,总的都不理想,无非多少赚点饭钱。纸品厂就是其中一家,为庆余堂定点包装盒,长期关系,庆余堂将自己远在郊区旧工场让出低价租给纸品厂,这样一直坚持到现在。年统计报表业绩平乏,想不到纸品厂跳出来争夺,是背后庆余堂百年老店么?不是,百年老店没有这样大实力,那么是谁?天都集团,天都集团是国内名列前茅商业地产大鹗,怎么会联手纸品厂杀进来的呢?原来中介是庆余堂,庆余堂有个亲戚是天都高官,把消息通报董事长,董事长从外地赶来,看后立即拍板,三家签订合作协议,纸品厂意在必得报上名。里面有否陆朝阳插一手呢?何力伟说肯定有,盛玉成未做声,他一个电话唤来葛晓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