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坐在原位,一动也不动,她一时之间还尚且无法接受美娘们所说的话。
美娘们看到顾倾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焦虑得纷纷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阵,才略微觉得或许应该考虑一下不谙世事的女子的心情。
“美人,无论这种说法多么令您难以接受,您都必须接受它。而且,”美娘们上下打量了顾倾一眼,语气中似乎备感忧虑:“虽然美人你拥有美的潜力,但是,你目前尚且不懂得该如何去施展你的美,就好比一块璞玉,如果散发不出晶莹剔透的光泽出来,它就会被当作普通的石头而被抛弃掉了。”
这段话真正戳中了顾倾最敏感的神经。
“美人,奴婢们也很替美人您感到担忧,如果你一直处于当前这种懵懂的状态,不能真正展现出自己美丽的价值,这对您是极其不利的一件事。”
这番话才算是真正说到了顾倾的心里,也击中了她最脆弱的部分。她过于单纯,总以为世间情爱应当是至纯至美,超越生死,超越任何阻碍,不存在利益,不存在纠葛的,抱着这样的想法看待世界,看待爱情,自然会让周围的人替她感到担忧。
“因此,为了最大限度地让您施展出您的美作为您最有利的武器,奴婢们接下来几日会尽心竭力教给您必要的才艺,教会您如何服侍好陛下,好让陛下更宠爱您,如此一来,您和您的亲族都会受到荫庇,从此安享福报。”
顾倾听到出神,如今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任凭美娘们如何去计划,去教授,她都会接受。
她的过往已经灰飞烟灭,过去的她自己也已经消褪在了洪流里,仅仅一瞬间,那个形象便已然面目全非。
顾倾忽然之间,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憎恨。但尽管憎恨,她依然保持着一种云淡风轻,温顺得对美娘们说了句:“一切都由美娘们安排便可,我都会按照指示来做的。”
美娘们听了顾倾的回答,十分满意,彼此相视一笑。
“那么,美人,奴婢们这就开始教授美人后宫生活必须具备的才艺,以及服侍陛下的要义。”
顾倾感到未来一片朦胧,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庞大的,无休止的,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
一种溺水般的感觉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只是微微抽了一下鼻子,便重新回归到了平静。
“好的,请尽数都教给我吧。”顾倾回答的声音听不出情感,就像她对自己的未来看不出情感。
另一边的大殿里,赵钩弋也在接受着美娘们的“教育”。
“行了,这些我当然都懂,”赵钩弋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打断了美娘的话头:“对女人来说嘛,美色就是利器,能够施展美色将男人迷到神魂颠倒,就是有本事。这些道理本宫自打从娘胎开始就晓得了。”
明明还没有册封,就开始自称“本宫”,美娘们对这样的自信心过剩的美人实在感到哭笑不得。
赵钩弋听烦了美娘们的话,直接开口吩咐道:“不要再说这些本宫早已心知肚明的话了,赶紧开始教本宫一些才艺和取悦陛下的技巧吧。”
赵钩弋虽然生的美丽,也打扮得十分明艳,但是,总是让人有一种登不上大雅之堂,质地略显低下的感觉。
美娘们觉得有必要帮助赵钩弋提升一下自我的气质修养。
“美人,您的外表与观念确实已经达标,只是,奴婢们在今后向美人传授必备技能之外,还想再帮美人您加强一下气质方面的修炼。”
美娘们的意思,难道是指自己缺乏教养吗?
“本宫身上所带的是一种独特的热烈气质,需要改变吗?说不定陛下就喜欢本宫身上的这种浓烈特质,本宫可不想跟那个李顾倾一样,一副软弱胆怯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木讷到连一句有趣的话都说不了,整天战战兢兢,瑟瑟缩缩的,有什么意思,陛下不可能会真的喜欢那种类型的人。不过多久,肯定就会把她给休了的。”
赵钩弋洋洋自得地把自己夸赞了半天,把顾倾贬低了半天。
美娘们却齐齐叹了口气,谨慎地对赵钩弋劝解道:“美人此言差矣,凭借奴婢们这么多年的阅人经验来看,那位李美人,或许会成为艳压后宫的人物。”
“就凭她?怎么可能!”赵钩弋想起李顾倾那副打扮朴素,不施粉黛,唯唯诺诺,毫不惊艳的样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美娘们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美人有所不知,陛下喜欢的正是那种气质清丽脱俗,举止静若处子的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