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被半夜送回府中,莫央然表示她已经习惯了,并在第二日早早的起了床。
但就在她刚起床不久的时候,她就收到了谢冥沅昨夜答应的事情,虽然她早已知晓,却还是被听到的事情惊得说不出话来。
刑部大牢关押的犯人全部越狱了!
这事虽很严重,可也不至于传得如此之快。可巧就巧在不知道为什么,越狱的犯人竟然将狱卒全部迷晕了,以至于他们全部逃出刑部大牢之时,竟无人得知。
待到有人发现要去追寻之时,又突然冒出一批人前来阻拦,以至于所有犯人全部被逼涌向东门。
东门乃京城四门之首,常年由重兵守卫,羁押在刑部大牢的又多是穷凶极恶之徒,当两方相逢在东门时自然免不了厮杀一场,以至于辰时百姓出动之时,东门仍是一片狼藉。
就这样越狱之事自然很快在京城上下传开,而刑部尚书莫伯仁在武国公府求武国公圣前美言之时,刑部大牢越狱的另一个说法又不胫而走了。
在京城极负盛名的茶楼品悦楼里,三三两两的坐了不少的人,这时两个做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他们先是左右瞧了瞧,最后选定了一个看似角落,实则人最多的地方坐下。
片刻以后,又有一个身穿蓝色常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巡视一圈,最后在先前进来的那两人的隔壁桌拼了一个位置坐下。
这时,最开始进来的其中一人先左右瞧了瞧,接着就伸长脖子跟对面的人说道:“今早东门的事情你可都听说了?”
另一人鄙视的望他一眼,“这事还有谁不知道,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样子。”
“不是,我不是说的这个。”先前那人焦急的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说道:“刑部大牢是什么地方,那是说越狱就能越狱的,你说为什么这次就跑了这么多人出来。”
“不是说有人偷偷买通了送饭的人在牢里下药吗?”另一人被勾起兴趣,也神神秘秘的说道。
“不是,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先前那人连连摆手否定,略大了些的声音引得旁边几桌的人也伸长了脖子听他说话。
“据说这都是刑部的意思,只是这中间出了点岔子,这才让犯人们都跑了出来!”
“故意的?”先前那人惊讶的望着他,一脸的不相信,这些可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刑部若是胆敢放人,那不就是在自己找死吗?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先前说话的人一脸得意,“我有个堂家兄弟在牢里当差,这事就是他说给我听的。”
“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先前那人一脸期待的望着另一人,另一人抬眼瞟了瞟眼面前空掉的茶杯,那人赶紧媚笑着给他续上。
另一人满意的笑了笑,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才接着说道:“哎,这说到底刑部也是没办法了。”
“听说刑部这次是打算偷偷把人放出来,制造成江湖劫狱,然后再把贤王府两次遇袭的事情统统推到他们头上去,谁知道他们的人竟然真的晕了,还才把事情彻底闹大。”
“咦,这好端端的干嘛这样?”
“哎呀,你想想,现在朝中最想贤王死的人是谁?”
“你是说...”
先前那人神秘的指了指上面,另一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不是吗?不然刑部哪里敢私放犯人,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事情已经做下了,可人却一个没杀掉,自然要找个替罪羊,不然怎么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对,对,对,你……”
砰!
隔壁桌穿着蓝色常服的男子突然拍桌而起,神情肃然:“贤王乃我等楷模,朝廷若是不能给出合理的说法,我等读书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最开始说话那人听了书生的话,忙拍手叫好,“对对对,这位兄台说得太对了,贤王是我们读书人的典范,若是贤士遇刺这种大事朝廷都给不了说法,那我们读书人还有什么希望!”
此言一出,最开始与他说话的人,以及隔壁桌的蓝衣男子纷纷出言符合。不多时,茶楼各处都响起了关于为什么会越狱的讨论。
而最初站出来说话的三人,却早已不知道去向。
等这事传到贤王和明帝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又过去几天了,而且事情还是已经完全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京城读书人本就多,他们一直都挺关注贤王府遇刺的事情,如今听到明帝竟然授意刑部放出犯人以平息此事,顿时就义愤填膺,暗讽的诗歌文章遍地飞。
皇城内,明帝一脸不虞,瞪着贤王的眼睛几欲喷火。
“你自己看看,这些读书人是怎么说朕的?!”生气的甩出一塌纸稿,也不管它们是不是都砸到了贤王身上。
或许砸到才更解气吧。
与明帝的暴跳如雷不同,贤王他没有表现出哪怕是一丁点儿的负面情绪来,他只是听话的低头捡起散落在地的纸稿。
不用看,他已经知道上面的内容了,只因这种写着诗词歌赋的普通稿纸,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
可此时的他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初见的惶恐,“皇上息怒,这定然是有人故意离间你我兄弟之情。臣一直不喜朝堂之事,多年来幸得皇上体谅才有此清闲,又怎会多生事端。”
明帝依靠在宽大的龙椅上,吐气如雷,端倪的眼神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就在贤王以为他又要发大脾气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柔和起来,“朕也不想跟皇兄动怒,不过这些人胆敢写出这些文章就是在藐视朝廷,藐视我夏氏一族,皇兄是聪明人,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皇上,臣多年来一直不曾管理事务,怕是难当此大任,不如交由内阁处置。”贤王闻言将身子压得更低了,这事他根本就没办法处理。
明帝这是要逼他就范,他不能伤了天下学子的心,又不能在此时过去强硬的忤逆皇上的意思。
砰!
明帝砰的一声拍在龙案上,对贤王的不识抬举很是不满。
“皇兄既然一直不曾管理事务,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学学,别将来真出了什么事,还不知道为什么!”
贤王心中一凌,这还是明帝第一次把话说得如此直白。权衡片刻,他终究还是将此事接下。
出了宫门,贤王远远的就看到了迎上来的贤王妃,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了。
握住伸过来搀扶他的手,贤王轻轻的点了点头,见她要说话,又赶紧捏了捏她,示意她过会儿再说。
贤王妃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扶了贤王坐上马车,当马车的帘子放下的瞬间,贤王妃立刻说道:“王爷,妾身没能见到皇后娘娘。”
“怎么回事?”贤王脸色暗沉,儒雅的表情不复存在。
贤王妃也是一脸不快,“之前递去皇后宫中的帖子都被退了回来,今儿妾身便差人把帖子递到了乐贵妃宫中。只是现在凤仪宫轻易不让人靠近,妾身今儿可是连大门都不曾瞧上一眼。”
“那你可曾打探到什么?”贤王一边婆娑着手上的白玉扳指,一边思索着问道。
贤王妃看了他一眼,也不打扰他继续说道:“妾身在乐贵妃那打探过了,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凤仪宫上下被禁军看守得比别处严密不少,可禁军刘统领不是皇后亲侄儿吗?他难道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城之中除了皇上,就没人的分位高于皇后,能将皇后变相软禁起来的人只能是皇上。只是刘劲东作为皇后的亲侄儿,为什么对此不做声。
突然,贤王想到几天前一起下的另一道纳妃圣旨,突然醒悟过来,“莫非刘家这是打算放弃皇后了?”
可也犯不着软禁她才是,除非...他们发现她背叛了刘氏一族。一想到这个可能,贤王就忍不住后背直冒冷汗。
若当真如此,那这两次的刺杀就很有可能就是武国公府所为,目的自然就是除掉他。
而刑部尚书莫伯仁本来就是他们的人,若说它们,故意制造这些对他不利的谣言也不是不可能,恐怕他们就是想要借明帝之手除掉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贤王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让马夫将车赶得再快些。
如此不安且着急的贤王,贤王妃也是第一次看到,当即就不安起来,“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现在还不会有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只是不能再让外面的谣言这么传下去了。”
贤王透过马车的帘子向外看去。街上漫天飞舞的纸稿已经消失不见了,有能力在一夜之间将京城大街小巷都洒满纸稿,且跟他有仇的人,除了武国公,他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
况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写出这么多不一样的诗词歌赋的人,也绝非寻常。
贤王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在理,完全就没想到这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的报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