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还没查出来?”秦珏笑容可掬地开口,他从不在袁念跟前红眼。
吴林思索片刻,见大局已定,这曲终由袁念演唱,轻声总结道:“念少爷因为还是学生,所以在演唱者名单里,只署名‘念儿’,这样,更适合保护念少爷的隐私。”
秦珏满意地点头。
秦慕枫沉默地同意。
袁念无言的赞同。
秦珏突发奇想:“难得出来活动,不要太严肃。阿林,拨电话,让这两个孩子的妈咪都出来玩玩,人多,唱歌才尽心嘛。”
“咳咳。”秦慕枫含笑着转身,轻咳着向父亲落座的沙发边而去:“爹地,您喜欢唱《在水一方》的主题歌,我为您点歌吧。”
袁念看了看秦慕枫修长的腿,暗暗咒骂:秦慕枫你真聪明,你也不希望大家这么尴尬地遇到。居然还可以笑容款款地坐得下来。
秦慕枫扑捉到了袁念眼中的恨,报复,他并没有畅快的感觉。他装作漫不经心,热衷于为父亲点歌。
相遇,在等待中……
袁念猛地起身,急促的动作,带翻了茶几边的酒壶。他的心,跟着玻璃破碎之声,散乱一地。
秦慕枫不经意地笑,不在意地与父亲闲聊。他是赢家,秦家族不欢迎袁念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存在;也不欢迎他代表的袁家势力抬头。
秦珏笑容依旧,和谐,是需要努力和他维系的。他是秦家族的掌门人。慕枫的“调皮”,念儿的“锋芒过露”,都会在他的调解下,和谐,磨去棱角。
“我,走了。”袁念未战,先输,败下阵来。
秦慕枫懒懒地伸手,搭在沙发背上,微抬下颚:“小吴,给我妈咪打个电话,看看是不是要派车去接她们。家里晚上只有一个司机待命。”
秦珏赞许地点头,慕枫还是经过些世面的,做事周到。他竖起根手指,点点拿着腰包往腰间系的袁念:“念儿,你多跟慕枫学学。”
袁念系腰包的手,微颤抖,手臂上蹦出的青筋,无法掩饰他内心的起伏不定:秦慕枫不容忽视,他真的是深得自家亲戚的真传。
他敷衍道:“我怎么学得了他?我先走了。”
秦慕枫待袁念脚刚迈出包厢,匆匆起身:“爹地,念儿喝了酒,我开车送送他吧。”
他的离开,秦珏赞许良久。
吴林深知秦慕枫的个性,但,介于秦慕枫是秦珏的儿子,没有道破秦慕枫不会去送袁念的小心眼。
“绯色”停车场内,一辆豪华的劳特赖斯驶入。
后座上,两位容光焕发的贵妇,各自望向窗外。
“李夫人,袁夫人,我们到了。”秦家的老司机,将两边的车门打开,尽量不打扰二位夫人的各自行动。
李菲下车后,张望儿子的身影。但,她失望了。秦慕枫早已不知去向。她仅收到了条儿子传来的短信--“妈咪,姓袁的走了。我相信你能让爹地开心。等你好消息哦。”
她故意大声地诵读此短信,只为同样张望儿子的女人--袁母袁美琳,有所感触。
袁美琳暗暗为袁念离开,而气愤。这么多年来,念儿都不会做些周全的事,总是输给秦慕枫。害得她这个母亲,时不时地就得忍气吞声。
“姐姐,你的裙摆皱了。”袁美琳讨好地为李菲推开包厢门。
秦珏笑呵呵地起身,已见李菲拉着袁美琳,叙着话,走了进来。
和谐,在微妙中,继续。
声音,在遏制情绪中,和谐。
情绪,在声音中,掩埋了。
夜间的风,柔柔;天际的星星,低诉,不忍打扰花季间灵动的人,悄悄地退到云彩后。几只舍不得离开的蝴蝶,仍围着聂雨晴家窗台盛开的紫罗兰,翩翩起舞,瑰丽的翅膀,与绚烂的花瓣,情景交融。美丽,在夜间,轻轻绽放。
秦慕枫自诩为情感丰富的男人,有着精灵般的灵魂。
先前在“绯色”,与袁念的恶斗,诋毁了他高大的情操。他决定稍稍休整,去见见他的女人,平复心境。
幸运的他,总能让上天眷顾,居然在半夜三更,遇到了在巷子口流连的聂雨晴。
秦慕枫缓缓地,在聂雨晴身边泊车,放下车窗:“我没有通知你,你居然和我有心灵感应?太巧了吧!”
聂雨晴僵笑,转身,向家迈出步子:“那就当我没看见你。”
秦慕枫轻轻按了按喇叭:“心虚,还是害臊?”
聂雨晴扭头,瞪视秦慕枫靠在摇下车窗上的脑袋,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秦慕枫朗声而笑,只有聂雨晴,可以这样跟他放肆地说话。
他将手指弯成小圈,冲着聂雨晴,吹口哨:“别走。我今天好烦。”
聂雨晴双手叉腰,她不是开心果,更不是跳梁小丑,她不解他的烦忧。
她恨恨道:“我,很困。明天还要去为你打工。放过我吧。”
聂雨晴闹,他不怕;聂雨晴嚣张,他退让;聂雨晴烦,他尽量安慰;聂雨晴累,他不忍打扰。
他一反常态地温情道:“回去,自己按摩一下脚,和太阳穴,这样睡眠会好一些。”
聂雨晴错愕,偷偷使劲在大腿上捏了一记,痛!不是做梦!
他是不是就用这个办法--欲擒故纵,骗了姐姐?
秦慕枫掉转车头,离开。
聂雨晴倦意爬上眼眸,迈着细碎的脚步,向小巷而去。
秦慕枫再次掉转车头,回来。聂雨晴走了?他放她走,因为她真的累了。才刚刚分手,他已经在期待重逢。
聂雨晴酣然入梦,没有秦慕枫,没有面具男,只有姐姐和欣语。
秦慕枫越发的怪异,聂雨晴琢磨不定。她反复地看着,秦慕枫派吴林送来的小孩衣服,失神--
他知道,欣语是他女儿了?应该不会!
但,以他张扬跋扈的个性,不会同情没有父亲的小孩。
她忍不住侧头,唤住还没走远的吴林:“阿林,总裁让你把这些给我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吴林也捉摸不透,变化莫测的秦慕枫。
他摇摇头:“没有。他给了一大堆东西,让我两天给你送一次,到剧组来。”
聂雨晴错愕,眨了眨眼,也没能搜索出被遗漏的信息。无奈中,她决定在“绯色”,巧遇秦慕枫时,向他打听。
当然,得他愿意解析。
秦慕枫终于等到了聂雨晴先开口,而,不是每每自己大费脑筋,找话题与她搭讪。
“那,衣服,欣语喜欢吗?”秦慕枫自娱自乐地玩着花样调酒。
聂雨晴从没将弄不明白的物品,带回家,只是,暂放在集团的储物柜中,时刻提防要归还。
她笑得极为讨好:“我怕是,我弄错了,吴林的意思,所以,东西,我都没带给欣语。”
秦慕枫冷不丁听到,与他设想截然不同的结果,抛到半空的酒具,未能伸手接住。“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他长长吐了口气,看着弯腰欲收拾狼籍的聂雨晴:“那些,都是我给我的小影迷的。你可以,放心、大胆,全部给她。”
郁闷,在他心中播散。
费解,在她眼中迷离。
暧昧,在两人中,围绕。
聂雨晴因秦慕枫清楚地陈述,取回了暂放在集团储物柜里的物品。
“欣语,我们穿上这件衣服,那条裙子,和,这双鞋子,对对,还抱上这个洋娃娃,挂上那杆枪,拍张照。”聂雨晴哄着欣语,全数武装秦慕枫送来的礼品。
聂母一脸疑惑,盯着两个丫头,半响说不出话来。
聂雨晴用借来的相机,对着欣语,一阵乱拍。
欣语了然无趣地摆了几个姿势,皱着小脸:“我不要拍了,这么穿好热。”,话没落音,便动手开脱。
聂母见女儿全然没有解释的意思,熬住心头的疑惑,帮着收拾两个丫头,折腾得凌乱的物品,不再言语。
聂雨晴则将胡拍的照片,精选了几张,送给秦慕枫。
秦慕枫借着绯色的灯光,凝视着照片上欣语稚气的脸,她嘟着小嘴的模样,居然让他回想起年幼时的自己,不由笑了,喃喃自语:“真有点我小时候的味道。”
“一起走?”吴林用手遮着刺目的阳光,碎跑着追赶,低头赶路的聂雨晴。
聂雨晴停住脚步,吴林是剧组的常客,也是与她说话最多的人。
阳光泄在两人肩头,炙热的红晕,在肌肤中涌动。热热的汗,挤出。
吴林撑开把小伞,为聂雨晴遮挡:“女孩子出门,怎么不带把伞?”
聂雨晴倒是觉得怪了,吴林为何一个大男人,却,身边总备着把伞?
她缓步走向吴林的汽车:“阿林,你来剧组,这几天都这个时间。我有顺风车坐,托你的福。”
吴林绅士地为聂雨晴,拉开车门。她极像晨。他不敢靠近,他不允许自己靠得太近。秦慕枫的命令,他不得不为,照顾聂雨晴,居然选择了他。
他暗嘲笑自己:明知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脚,可,偏偏还是不得不行。
“怎么啦?有心事?这两天,你的话少很多哦。”聂雨晴倒是随意,虽与吴林称不上朋友,但,也不陌生了。
吴林笑得勉强,心事,因她而起。观察她的点滴,是奉命;陪伴她的左右,是指示;在她需要时,伸出援手,是领导的意思加上自己的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