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枫的眼睛,盯着聂雨晴触碰过、晃动着的水晶珠帘,回忆着与聂雨晴几次相处不欢而散的过去。
水晶珠帘后,聂雨晴规规矩矩的站立。
水晶雅座内,秦慕枫凝视、观察着她。
她点点小动作,落进他的眼中。
他怜惜她满脸的倦意,暗自气她的倔强脾气,却,终拗不过她的个性,求饶了。
他站起身,踱着步子,走出水晶雅座,将迷离、诱/惑的美丽抛到脑后。路过她身边时,他顿住脚步。
“总裁,慢走!”聂雨晴恭恭敬敬,不带私人感情地送客。
秦慕枫关怀的话,仅在形成初期,便被聂雨晴的轻而易举地击碎。
他冷冷地拢了拢眉,大步离开。
聂雨晴则放纵地打了个哈欠,收工,下班。
但,秦慕枫没有走远,懒懒地挂在“绯色”的后花园入口处栅栏边,休息。
“你还没走?”聂雨晴推着老马,明知顾问,希望秦慕枫能让路。
秦慕枫征询地问:“可以陪我坐一会吗?”
“我下班了。”聂雨晴拨弄着新装的车铃。
秦慕枫缓缓地睁开眼,跳下栅栏,让路。
他突然的“进步”,令,聂雨晴惊愕。
她探究地打量他微带忧伤的脸,轻声问:“你……真的希望我陪你坐会?”
“嗯。”秦慕枫将栅栏门推开,没有一丝强求之意。
聂雨晴犹豫了,推着“老马”,终,经过了秦慕枫的身边。
她向家的方向,蹬了几脚,停下车来,扭头冲着依旧靠在门边的秦慕枫,望去。他还在那里,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显得那么落寞。
她扬声道:“前面有个小树林,你愿意去坐会吗?”
秦慕枫欣然前往,绅士地为聂雨晴推车。
“你走出了水晶雅座,为什么不离开?”聂雨晴见秦慕枫将老马靠棵树,停了,便挨着树,坐了。
秦慕枫从袋里,取出纸巾,铺在草地上:“你很累,而且,你也希望我走。”
聂雨晴借着柔柔的月光,探究地望向秦慕枫,毫不隐瞒道:“我是很累。但,我没有驱赶客人的权利。”
秦慕枫在聂雨晴注目的眼神中,绅士地坐到铺好的纸巾上:“现在,我们不是客人与服务生的关系,你愿意陪陪我吗?”
“你有心事?”聂雨晴虽不喜欢秦慕枫冷傲不羁的样子,但,更不喜欢他感伤的模样。
秦慕枫缓缓地靠到树干上,透过斑驳的树荫,望向浓密的枝叶中,透出的月光。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呤:“你居然也会关心我……”
“啊?”聂雨晴诧异。
秦慕枫眼角扫向聂雨晴,她纯真、倔强的脸,他尽收眼底。
柔和的月光,从树梢的缝隙中,将斑驳的树荫,轻轻地泄到靠在树干休息的二人脸上,少有的和谐,伴着暧昧的口哨声,妆点着宁静的夜。
之后的日子,秦慕枫没有现身“绯色”。
水晶珠帘依旧映衬着繁华,只是,雅座里少了宾客,服务于雅座的人--聂雨晴,也就被暂时的调开了。
冷清的水晶雅座,唯有昏暗的灯光作陪,流露出落寞之色。
但,仍有人常常在此留恋,只是,她回忆地是自己的过往。
“妈咪,305包厢的客人让经理过去,我们找不到经理,你过去看看吧。”同事急切地走到陈妈咪身边。
陈妈咪应声后,举步向包厢而去。
“是你!”陈妈咪推开包厢门,还未来得及细看,就听秦珏冷冽的声音,打破沉寂。
陈妈咪藏在粉底下的面颊,瞬间震得通红。她躲了秦珏多年,居然还是遇到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秦珏,进退两难。口齿伶俐的她,泛起语结的毛病来。
秦珏抬抬手,示意随行的吴林离开。
吴林知趣地起身,向外而去。他路过愣在路中间的陈妈咪跟前时,眼角轻扫她长长的裙摆,却,没有多言。
“不打扰了。”时隔多年,陈妈咪依然无法平复起伏不定的心,此刻,她只想逃离。
秦珏本意只是唤“绯色”经理,问问关于秦慕枫常留恋的原因,没想到会遇到他以为早已人间蒸发的陈诚,不,应该是陈妈咪。
他不经意地挥动胳膊,将茶几上的酒具,扫到地上。
“噼啪”的破碎声,是屋内的所有。
陈妈咪虽已走到门边,但,她握着门把的手,怎么也拉不动门。
“我们是旧识,我又是你最爱的男人,难得遇见,不喝一杯,再走吗?”秦珏漫不经意的邀请,猩红的眼眸,射出刺骨的寒光。
从前的种种,在陈妈咪心底泛开。与秦家的往事,历历在目。感伤,让酸楚的泪,模糊了视线,至今还记得分娩时的痛苦,也能清晰地感受,孩子被抱走后的那份心痛。
她冷笑着转头,一字一句地纠正道:“我早就忘了你了。”
门,因陈妈咪需要离开,开启。
门,因陈妈咪已经离开,关闭。
秦珏狠狠地反手一拳击在墙上,陈诚,我们之间,只有恨!因为你是背叛者。
陈妈咪在走出包厢后,便请假离开了。她波澜起伏的心,久久未能平静。因为,她遇到了害她失去女儿和爱人的他--秦珏。
秦慕枫的海外公务,因被父亲的紧急召回,而中断。
但,秦珏没有解释召回儿子的原因。
而,秦慕枫也没有丝毫欲/望了解,自己被召回的理由。
他规律地上班,下班,夜间潇洒。
“你给谁送饮料?”秦慕枫再次踏进“绯色”,在入口处,遇到端着托盘的聂雨晴。
聂雨晴侧头,望望不远处的一桌酒客:“那边的客人。”
秦慕枫顺着聂雨晴的目光,扫了眼酒客。但,也仅是扫了一眼,他便收回目光,看向聂雨晴略显疲惫的脸:“最近工作很忙?”
“总裁,您请便,我送喝的去了。”聂雨晴没有回答秦慕枫的关怀性话语,惦记着客人。
秦慕枫踱着步子,走进他专属的水晶雅座。
“我这就让聂雨晴过来,给您点餐。”“绯色”经理过来问候,见服务生几次上前征询,秦慕枫皆未开口点餐。
秦慕枫懒懒地把玩中的纸牌,漫不经心道:“她已经有任务,临时将她调来,会不会,给你安排工作,带来麻烦?”
经理既然了解了秦慕枫的心思,自然会妥善地安排一切。
几分钟后,聂雨晴便重新调回水晶雅座,为尊贵的秦慕枫服务了。
“给我一杯水。”秦慕枫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聂雨晴依言,照做。
秦慕枫小抿一口聂雨晴送来的水,指指对面的沙发:“我嗓子不好,你就坐这,这样我不用大声叫你。只要小声说话,你也能为我服务。”
聂雨晴定睛打量秦慕枫指定的沙发,疑惑地落坐。
秦慕枫靠到沙发背上,闭目养神。
聂雨晴无事可做,打着哈欠,泛起瞌睡。
他听着她清清的鼻气声,缓缓地睁开眼。
她迷迷糊糊中,已与周公摆下了棋盘。
他端详着她困倦的脸,悠悠地吐气,关掉了音响中低呤的乐曲。
她猛然睁开眼,他懒懒凝视她的俊脸,映入她的眼帘。
她轻声道:“对不起,我睡着了。”
他轻笑一记,玩笑不禁道:“你的服务很特别。”
她走了。
他笑了。
她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她酣睡的脸,浮现他眼前。
之后的几天,秦慕枫取消了夜间的潇洒,足不出户。辛苦中,他成功地续写了秦逡那首歌的后半段。
而,编曲人的姓名,始终写着秦珏。
若,这曲子不是秦逡最后未写完的大作;若,为他制作麻烦的人,不是他的女人聂雨晴;若,聂雨晴没有在树下赏月时,追问这首曲子,何时能问世。他,或许,他断然不会,改变自己的作息时间,通宵达旦地创作、改编。
“念儿,慕枫已经将整首歌修订过了,来试唱一片,你会喜欢的。”秦珏极满意秦慕枫的续接,急召袁念前往“绯色”,让他在轻松的氛围中,试唱。
袁念微微摇头,无心从事演艺。
他为秦珏斟了些茶:“唱歌,我很随性,再说,过几天,我就要返校了……”
“念儿不必担心时间问题,我会让人帮你安排的。”秦珏慈爱地琢拍拍袁念的大腿,只要袁念愿意,一切有得商量。
秦慕枫眼眸深邃,漆黑的夜空,令他的心,更为阴冷。
袁念迟迟未给,期待他答复的秦珏只言片语的回复。仅是陪他坐着,而已。
秦珏的指头在茶几上划着弧形,漫不经心地琢磨出个主意:“吴林,你查查新片的计划。”
秦慕枫早有准备,他已吩咐吴林,携带了有关新片发布的所有资料,以备父亲查询。
袁念懒懒地放纵自己的视线,但,每次望向窗边时,皆,巧妙地避开。因为那有秦慕枫。
秦慕枫倚在窗边,眺望月光下,幽幽的紫罗兰,未参与父亲自说自话的言论。他早知道,此曲由袁念所唱,但,他还是侥幸地希望,袁念不会接下演唱的任务。
吴林聪明地洞察,两位秦总裁细微的举止。袁念在秦家代表着麻烦,他心知肚明。他脸上温婉、恭敬的笑容,掩饰了内心的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