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满腔的怨气,包氏这才一脸期盼的看着顾云思:“奴婢只跟着小主子认了一些字,也不敢确定这些东西是不是能定了老……夏家人的罪,还小主子一个清白。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被收的最隐秘的,奴婢想着这应当还是有些用处的。”
顾云思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忽然问道:“倘若本王妃真的能为你讨回这个公道,你可曾想过,这等同于要灭夏家满门!甚至包括你在内!”
包氏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奴婢本是良藉,成了奴籍本就是为了小主子。这些年奴婢一直都守在小主子身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奴婢那是将小主子当成自个儿的孩子看的!自己的孩子都被人害死了,哪里还管得了其他?更何况,这是夏家自己造的孽,本就让夏家人自行承担!”
这说辞显得有些偏激,毕竟夏家嫡幼子也是夏家人。不过很显然,这包氏是将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了,反倒是没将夏家人的身份放在心上。
当然,这些与她也无关。她意外得到了好东西,只需将这些东西交给燕西舟即可。如此一来,那些费尽心思之人也不可能再逃脱,而且还能让自家亲王殿下心情好一些。至于还人一个公道,在她这里反倒是成了顺带之事而已。
顾云思略一沉吟,道:“这些东西本王妃会全数交给亲王殿下,至于后续如何,本王妃却是不能给你保证!唯一能说的,便是真相如何,就只能如何,容不得有任何人瞒天过海!”
包氏一直悬着的心骤然放下,眼底沁出水花,嘴角泛起释然的笑意。
这就足够了!这就足够了!
顾云思停顿了一下,道:“夏家小少爷是个心软善良之人,他亲近你,敬重你,想必也是希望你能够过的好一些。就算是为了你一手养大的孩子,也要多多保重自己。”
包氏的神色有瞬间的复杂,只垂首落泪,半晌之后,才抹干眼泪,道:“奴婢还有一些话想与亲王妃说,只是有些事情是奴婢道听途说,有些却是真实的。对亲王殿下和亲王妃是否有用,奴婢也不敢保证。”
也不等顾云思回答,她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当年奴婢进夏家之后做事一直都很谨慎,又不是个爱出头的性子,也算是得小主子信任,夏夫人也能给两分面子。小主子身子差,极少能出门。不过两三岁的时候,五姑娘也已经出生,有一回趁着小主子身子好,带着小主子和五姑娘一同去了天灵寺祈福。小主子夜半身子不适,奴婢担心,便想去找夏夫人。小主子总是睡的不安稳,故此奴婢走路也习惯了放低声音。却不想,刚靠近夏夫人的房间,就听夏夫人在跟同行的大少爷不无得意的说大长公主身份再贵重有何用?生了个死胎,为了自个儿名声好听,也只能咬着牙偷偷去抱了个孩子回来充数。说是不过这样也好,那孩子肯定活不长,到时候她多将才出生不久的五姑娘往娘家带一带,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将大长公主的视线吸引过来。奴婢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再多听,只能往回退了一段路,而后加重脚步声很是焦急的跑了过去,更是一路叫喊着。就算如此,夏夫人和大少爷对奴婢也很是怀疑,之后至少有一年的时间都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奴婢。奴婢不敢吱声,更不敢将此事与任何人说,哪怕平时与人走动都少了起来,只一心照顾小主子,这才让夏夫人和大少爷逐渐放松了警惕。”
顾云思自认为活了两辈子,见识到的内宅阴私也算是不少。当初在当“鬼”的那三年,这些事情她虽然不能远离顾家人,可在顾燕氏和那些下人嘴里听说来的可算是多的了。可是,这种事情最多也就是在话本里能看得到,事实上?哪家当家人能真让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血脉混淆自己的血脉?一出生就是死胎的事情也不少见,若是太过讲究的人家,只要手段足够,到时候尽可对外宣称是出生之后再没的。只要不是死胎,说道就没那么大。
可是,用其他的新生儿来代替自己的孩子?
顾云思在被震骇过后,很快就觉得这事儿有古怪来了。大长公主那种性子,就连镇国公想要纳妾都不能,怎么可能会养一个与她完全无关的孩子?
好似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是捕捉不到。当下也没深究,只盯着包氏,问道:“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你要知道,污蔑大长公主混淆国公府血脉,那可是死罪!”
包氏立刻跪倒在地,却是坚持自己所言:“奴婢敢用性命担保,当时夏夫人和大少爷便是如此对话的。”
顾云思也听出她话中的那点小把戏,却并未点破。事实上,她说的话当中何尝没有藏点小把戏?
沉吟片刻,这才问道:“你刚才说除了真话之外,还有些只是听说的?”
包氏立刻会意,道:“只是听夏夫人身边伺候之人说的,说是那天听夏老爷和夫人在争吵,说是五姑娘之所以会嫁给白大人,是大长公主提议的。还说大长公主之所以这般提议,是因为白大人前些年给大长公主送了不少银子。而且将五姑娘嫁给他,也是想要让双方之间的合作关系更加稳妥一些。只是这也只是听说的,奴婢不敢作保真假。”
话是这般说,可顾云思却知道这话是真的。当初这证据都是亲王府给夏家送过去的,而且就算不知道这些证据,顾云思也觉得这事情的可能性极大。大长公主那等无利不起早之人,夏薇算得上是她手中最好用的棋子之一,若无足够的好处,区区一个平民出身的探花郎,如何能够让她点头将夏薇下嫁给他?
只可惜,那些证据不足以动摇大长公主。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过要不要让包氏再回夏家,有亲王府在背后帮一把,或许能在夏家找到证据?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大长公主那等看似鲁莽实则谨慎之人,怕是不会留下明显的证据今天尾椎终于好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