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夜,樊戈与陈京龙分说清楚后,陈京龙心中大悦,心中忧虑几乎一扫而空,只觉肚子十分饥饿,这才记得自己今日午饭晚餐都没有吃好,现成的五道菜在眼前,只觉得食欲大振,也不顾仪态了,当下甩开双手大吃起来,樊戈见他吃得狼狈,不觉微笑不已。{手.打/吧 Shouda8.Com首发}
翌日,陈京龙又聚集众将与谋士们,樊戈也到了。陈京龙见众人多是眼带红丝,显然也没有睡好,想来一夜都在苦思如何退兵,感到众人对幽州十分忠诚,他也不由得心中宽慰,便道:“不知各位有何妙计退敌?”
荀攸出列道:“禀报主公,我叔侄二人商议一夜,觉得五路人马来势虽凶猛,却未必破不得:孔融非善于用兵之人,只需以猛将破阵在前,使说客说之在后,其自退也;莫里极军骑兵为主,不善攻城,若马将军守而不出,待其士气见怠再有力突击,则其必败;公孙康兵士虽多,素乏训练,且我素有重兵防之,只需一大将领兵对阵,四万人马足以破之十万,此路亦不足忧;袁谭的十万大军直逼幽州,我军以主军敌之,以逸待劳,安得不胜?惟独袁绍自领之十万兵,我等一时难敌,幸喜早前平原城经过樊将军增宽阔建,城高墙厚,防御足备,只需死守数月,待其余各路兵退,袁绍无能为矣!”
这一席话,说的在座众人连连点头,陈京龙十分惊异,望了樊戈一眼道:“天下高见,多有相同!昨夜某与樊将军商议时,其所言竟与公达(荀攸字公达)如出一辙!”
“哦?”众人闻言都微觉惊讶,尤其是荀攸,原来他与叔叔所想的对策,樊戈竟早就想到了!他叔侄二人对望一眼,都敬服樊戈所谋深远。
“既如此,众将听令!”陈京龙朗声道。一时间众文武士气大振,都肃立待命。
只见陈京龙抽出第一道令箭,道:“潘坚听令!”
“末将在!”潘坚收起平时同学间谈笑的轻松,上前道。
“潘将军即日可至秦将军处,告知其务必大破孔融数阵,待其士气稍减,汝可从中便宜行事。”说着对潘坚打了个眼色,潘坚会意,上前接令。
“吕虔听令!”“末将在!”“我知汝晓畅军事,今可速至马涛将军处,助其坚守,待敌军疲惫,立破之!”“末将领命!”
“唐铁锋、程昱何在?”“在!”二人应声而出。“即克以唐铁锋为主将、程昱做军师,择选三万人马北上,并边关万余将士抗击辽东军,汝二人须多多商议,不可造次!”二人对视一眼,点头称是。
“许楮何在?”陈京龙喝道,许楮一听大喜过望,急忙出列叫道:“末将在!”
陈京龙说道:“我当亲战袁谭,特令将军为先锋,令三千人马先往增援,大军随后便到!”“得令!” 许楮见自己新到,未立多少功劳,陈京龙却将先锋之职交给自己,一时间心中激动不已,深感知遇之恩。首发
赵云见许楮得了先锋印,不觉微微失望,“主公何以不令某为先锋?莫不是以为某不如许楮?”不过老成持重的他,并没有言语。
“花文西、刘晔、满宠!”“在!”“汝等随我大军出发,自去准备!”“得令!”
陈京龙接着拿过一支令箭,离座来到樊戈身边道:“樊将军。”
樊戈见陈京龙脸色凝重,心中微微吃惊,“不好了!难道你想……”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听陈京龙接着道:“今袁绍十万兵至,而平原舒华将军处只得三千兵,因此派援军前往刻不容缓!愿将军为主将,以廖画、赵云为副,选五千精兵前往助之!此路至关紧要,不容有失!”说着递上自己的令箭。
樊戈素来十分冷静,但是却没有想到陈京龙会把这最烫手的山芋交给自己,一时间惊得眼睛都圆了,嘴巴张大得能一口吞下一个馒头。“八千对十万?我可以么?”他心中不断自问,一时间哪里敢接令?
众人也知道此事十分为难,但是说到经验与用兵,确实樊戈是不二人选,即使在“金戈铁马、琴棋书画”八人中,也难有人出其右,如果他都挡不住,那别人更不用说了。所以众人虽然同情樊戈,但是也爱莫能助。
陈京龙见樊戈不语,便再上前一步,道:“我以幽州刺使之名,望将军以幽州十余万将士与数十万百姓为念,接受此令!”说着微微躬身,双手递上令箭。
樊戈见陈京龙这般说了,再也无法推脱,只得双手接过令箭,只觉这小小一块木制的令箭重似千钧,让他双手微微发抖。但是见众人望着自己的目光都带着信任,樊戈到底不是泛泛之辈,既然接下了这个“不可能任务”,那就不再扭捏了。他说道:“某谢过诸位的信任,平原存亡某愿一力承担!但有一言,须得明言:七十日之内,某可保平原无忧;七十日外,不可胜任矣!倘若哪位将军有把握守七十日外,某愿让出此令!”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各人心中自问,八千对十万,自己连去都不敢去,还怎么守七十日?
陈京龙也扫了所有人一眼,见人人都低头,显然更没有把握,看来让樊戈去守,是唯一的希望。
樊戈也见没有人敢吱声,心里知道此事在所难免了。他说道:“樊戈愿往,只是此行之前,有一事望各位相助,在此先谢过了!”说着对众人拱了拱手。
所有人见他心意已定,都还礼道:“将军有事且说,我等当尽力办到。”
樊戈说道:“想某征战四方,家中并无多少钱银,本无家眷之困,惟先前某见数十孩童,父母亲人皆死于乱战,某心不忍,故收养之。此去平原,祸福难料,若某有失,望诸位略尽绵力,保这数十孩童有饭吃,有衣穿,一生无忧,某在此谢过了!”说着又行一礼。
众人见他说话语气沉重,显然带有死战之心,说出这些托孤的话来,不觉都心中恻然,连陈京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樊戈他们?但是真的没有办法,敌人已经杀到眼前了,再不决断,一切都会完了。他不得不狠下心来,道:“樊戈放心。”
樊戈接过令来,抱拳对众人道:“某先去准备,告辞了!”转身毅然大步便去。
赵云廖画也感受到肩膀上压力巨大,他们自思,自己不是主将尚且如此,樊戈的压力可想而知。当下二人也各自告退,自去准备。
陈京龙见三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大叹口气――“樊戈,舒华,廖画,赵云,原谅我吧,把你们推到这个境地,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接着陈京龙委派性格刚毅的李齐以三千军守南皮,机变过人的郑伟溪领三千军做救应,而留守这个任务交给了荀?、荀攸二人。荀?、荀攸见陈京龙把北平交到他们手里,而不是郑伟溪那些心腹手中,这般推心置腹让二人感激得莫可名状,含泪接令。
不说其余人如何调配,当讲樊戈,他回到自己家后,邀请了廖画赵云,并召集了自己的部将们今日午间到他家中小宴。众将如期而至,樊戈让他们坐下,道:“想来各位已经知晓,某已接了将令,前往平原只在即日。想来我与众位一同征战,不觉数年。吾得众位死战以报,多年来已将众位当做兄弟至交。今日某略设小宴,我等只论交情,不论军爵高低,只管开怀畅饮,直抒胸臆,谢过各位!”众将连忙还礼。
大家畅饮过后,便大吃起来。樊戈接令战袁绍十万兵的事情已经传遍军中,众将当然也都知晓,心寒,害怕,多少会有一点,但是那么多年随樊戈征战四方,他们都是铁血的硬汉,只知道军令如山,所以直到饭菜吃完,酒都喝完,也没有一个人提出什么临阵逃脱的话。众将酒足饭饱,一个个起身告辞。
樊戈请部将们来,本来就是有心让不愿前往的人自动提出来,他不会强人所难。谁知道这些热血男儿们竟无一个贪生怕死之人,望着他们微醉而蹒跚的背影远去,樊戈知道这场恶战之后不知有多少人要洒尽热血,不由得眼眶红了。
见赵云和廖画还在 ,樊戈招呼二人坐下,三人举杯又喝。樊戈半醉时,问道:“廖画,子龙,咱们是过命的交情了,象兄弟一样,所以有些话,我要说。”
赵云见樊戈量浅,道:“兄长有何话说?他日再说不迟。”
樊戈摇头道:“这是我心中的话,不说不快。看在咱们情比兄弟的情分上,有件事情你们一定要答应我!”
廖画见他说得郑重,便问道:“有事说便是。”
樊戈点头道:“你们也知道,这一去,凶险万分。要是援军能到,那最好;万一不能到,你们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你们要带剩余的人回来!”
“什么?”二人一听,“你什么意思?”
樊戈沉重地一口又懑了一杯酒,道:“想我和咱们这几千兄弟,战了这么多年,由最开始的八千人,死得只剩余现在的五千多人,我说能守平原七十天,其实是吓唬人的,我根本没有把握。万一守不住,我不会让这些兄弟们一起死,你们要带他们回家!答应我!”
廖画一拍桌子,激动起来,叫道:“你把我当什么人哪?当日战吕布的时候,你差点为了我而完蛋了!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先走!要走你走!”
赵云也眼神坚定,道:“兄长多虑了。倘若事不济,乃天命,若兄长有不幸,子龙绝不比兄长多活一天!”
看着两个古道热肠的朋友,樊戈热泪盈眶,道:“我知道你们会这般说,但是活着才有希望,而活着的人,往往才是最痛苦的人。若我们都死了,幽州也就完了,这片我们一直维护的希望之地,从此又会有无数苦难,更多人会死。所以你们一定要知道进退,答应我!”
廖画不管这些,再不说话,只是举杯大喝,一杯又一杯,转眼就醉倒了。
樊戈见廖画醉了,便对赵云道:“子龙,你武艺过人,为人冷静,素知轻重缓急,倘若他日真的事情有变,答应我,别让我的兄弟舒华、廖画战死,一定要保他们回来,能做到么?”
赵云见樊戈一脸期盼,不再拒绝道:“好!某答应便是!”
樊戈大喜,道:“好兄弟!敬你一杯!”“干!”“干!”
不知又喝了多少杯,樊戈一边用筷子敲着杯,一边唱道:“云聚云散日不休,寒寒易水不停流,喝不尽的杯中酒,砍不尽的仇人头!”赵云知道樊戈已醉,而且欲求一醉,便大笑继续敬酒,两人不一会,都烂醉地倒在桌上。
一旁的张宁看着樊戈这个样子,芳心疼痛,见他倒在桌上,不由得上前抚摩着他的头,道:“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一定要啊……”
正是:千难万险终不悔,樊戈此去不望归!
不知樊戈此战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