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吕布连日挑战,樊戈就是不出,他正无可奈何之间,忽然陈登由徐州赶至军中,急报:赵云正领军攻打徐州,马涛则领军攻打下坯。吕布大惊失色,急令陈宫与魏续、宋宪留守小沛,高顺、张辽往救徐州,吕布则亲自带着陈登望下坯而去。
一想到自己的爱妻与女儿都在下坯,吕布只觉得心急如焚。一旁的陈登劝道:“将军不必忧心,下坯有兵有将,城高墙厚,防御足备,非一时间可破也!”吕布气急败坏,脱口而出道:“吾妻女皆在下坯,安得不急?”接连下令三军火速赶路。不多日便赶到了下坯。马涛听闻吕布兵到,急领军接战。两军一交战,马涛不多时似乎已经抵挡不住,大败而走。吕布大杀一阵,马涛全军急退,望小沛退去。
吕布大喜进城,全军庆贺。陈登进言道:“今日将军神勇,奋虎威杀退马涛一军。然徐州为赵云攻打,敌军势大,高顺张辽未必可胜。将军可领得胜之兵,与二位将军约定时日,里应外合,一举击溃赵云军。如此樊戈军士气败坏,无能为也!”吕布大喜过望,连声道:“元龙此计大妙!此计大妙!”便分派好人留守下坯,自己带着陈登望徐州赶去。
赵云闻吕布兵到,并不接战。吕布也不急于挑战,安下营寨后,他亲书一封信,约定高顺当夜三更出城偷袭赵云军寨,而张辽则留守城中。陈登自告奋勇前往传递书信,吕布答应了他。夜将近时,陈登方回,声称高顺张辽必定应约而来。
当夜三更,吕布亲自领军摸到赵云军的大寨前,只见大寨灯火零落,心中欣喜,令人悄悄上前拖开寨前鹿角,接着下令全军杀入寨去!
吕布一马当先,望中军寨而去。来到寨中,只见空空如也,正觉不妙间,忽然左右两路一起杀出军马来,黑暗中不知有多少人。吕布暗叫不好,今日必定又中了埋伏!他咬牙切齿,下令全军望外突围。双方正大战间,忽然一人大声惊叫道:“主公!你……你何以在此?”
吕布顺着声音一看,竟是张辽!他登时惊道:“张将军何以在此?”张辽叫道:“陈登道主公令某与高将军今夜三更夹击赵云大寨左右,某等奉命而来,却不曾见一个敌兵。”吕布惊道:“某只令高将军一人前来,何以张将军竟也在此?”正此时高顺也从旁边冲出,双方这才知道是自己人在混战,连忙喝令住手。吕布心中惊疑,急忙找陈登的时候,哪里还看见他的影子?
正此时,忽然四面火箭如蝗,直飞而来。只听惨叫声四起,吕布军中箭者不知其数。吕布大怒,叫道:“陈登贼子!安敢如此?”张辽一枪扫开几支射向自己的乱箭,叫道:“主公!且杀回徐州,再作商议!”吕布听了,急忙催动全军望徐州杀去。
吕布要突围,外边的幽州军也难他不住。只一会便被他领着高顺张辽等突围而去。
来到徐州城下,吕布高声叫唤:“开城!”忽然城头旌旗招展,喊声震天,糜竺在城头喊道:“吕布无义,坑害我徐州百姓!我等已经归降樊将军也!”
吕布一听,气得天旋地转,杀气涌起,喝令攻城!正此时,一阵振天动地的杀声由后而来,吕布回身一看,只见大队幽州骑兵望己军杀来,当先一员大将,银甲银枪,却不是赵云是谁?
吕布失了徐州城,无心恋战,下令全军绕城而突围。赵云在后大杀了一阵,吕布军伤损极重,惶惶如漏网之鱼,望小沛而去。只到半路,却遇到了一队自家人马,领军的竟是陈宫与魏续!
吕布惊问其故,陈宫道:“陈登言主公被困于徐州,其势甚危。某故令宋将军留守,而与魏将军一同前来!”吕布气得猛锤大腿,叫道:“中了贼子的诡计也!”悔恨不已。
众人急望小沛而去。只一会,又一路人马到了,却是留守小沛的宋宪!只见他一身血水,远远已经大叫:“末将无能,小沛已为樊戈所破!主公不可前往也!”
一时间,吕布几乎陷入绝望之中。他自问对陈登不薄,想不明白何以他如此对自己?想到伤心处,吕布不禁仰天长叹。
这个时候,张辽却相对冷静,上前道:“此时非悔恨之时!唯今之计,只可退守下坯。下坯城高壕深,非可易攻也!待幽州军粮尽,其自退也!”
陈宫也说道:“文远将军所言甚是!主公可早做决断!”
吕布这才猛然惊醒般叫道:“然也!吾爱妻尚在下坯,几忘却也!”
陈宫与张辽高顺听了,一时间都沉默不语。到了这个时候,吕布念念不忘的居然是自己的妻子,心里全然没有这些和他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这如何不让人心寒?
吕布也不顾众人反应,急号令全军急行,望下坯而去。
而下坯城此时也不好过。马涛按照计划,先前故意败阵,似乎望小沛而去,其实却是杀了个回马枪。他早已和陈登约好,只等收到消息吕布已走,他又领军回师,猛烈攻打下坯。先前只是佯攻,但现在马涛可是动真格的了。可惜下坯地势确实易守难攻,而且马涛的长处在于变幻机巧与骑兵冲击,对于攻坚战他远不如樊戈廖画和赵云等人,所以也对下坯徒呼奈何。而这个时候,吕布也回来了!
马涛自知硬拼下去要吃亏,急忙领军先退,择险要之地驻扎,等待樊戈大军到来。
却说樊戈攻取小沛之后,留下部分军马驻守,接着就匆匆领军望徐州城而去。赵云与糜竺糜芳兄弟、陈?陈登父子与赵睿等人一同迎接,众人大宴庆贺。樊戈在宴会上一再谢过陈登父子献计破敌,更再三敬酒,二人连声谦让。众人大事庆祝一夜不提。
翌日,樊戈令人通报陈京龙等人,告知他们徐州已经拿下。接着分派好人守护徐州城,又派人分路进取徐州除下坯之外其余各地的吕布残余势力。而后自己领着赵云并大队人马望下坯而去。
且不说樊戈,单说吕布。他听闻马涛已经暂时退兵,急忙领军进入下坯城中。一进了城,他人不卸甲,马不御鞍,急急望自己的将军府冲去。进了府,他连忙问下人:“夫人何在?”下人答道:“主母(指吕布的发妻严氏)与小姐正在后堂内,而少主母(指貂蝉)正在花园内赏花。”吕布应声知道了,便望花园而去。
来到花园内,吕布一眼已经望到了那个让他无限痴迷的背影:袅袅娜娜,如若随风弱柳,外着一身粉色的丝衣,浅黄的长裙随风微摆,与如瀑般的青丝相影而动。只是丽人的一个背影,已经比整个花园正在盛开的鲜花更加迷人。吕布就那么呆呆地望着这个背影,似乎永远看不够一般,一时间竟忘记了言语。
但是那丽人却似乎察觉到有人到了自己身后,慕然回首。然后她喜出望外地唤道:“夫君,你……你可归来了!”一双妙目光彩流盼,但转瞬已经带着一片薄雾。而一张靓丽无暇的脸,此时也微微泛红,如若出水芙蓉。看到了从战场归来的爱人终于回到自己身边,她不禁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一笑,足以让任何男人无以抵挡。
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还会是谁?自然只有――“她”!
“她”当然就是貂蝉,那个三国时期,美丽得与日月相辉映的奇女子――貂蝉!
貂蝉快步迎向吕布,而吕布早已迫不及待望她疾步而来,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拥入怀里。在战场上所向无前的强者,对着自己的爱人也展露出一丝温柔,他柔声问道:“爱妻,多日不见,你可消瘦不少。”说着凝视着自己的妻子。貂蝉被丈夫火热的目光看得娇羞不已,应道:“夫君连日辛劳了。”说着就用自己的手绢为吕布拭去额头的汗水。她忽然手一颤,秀眉微蹙,然后柔声道:“夫君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尤未散去,想来近日又伤了不少人吧?”说着一双妙目充满爱怜,望着丈夫的脸。
吕布感觉到妻子的关怀与担忧,便伸出自己厚重的手掌握着妻子那柔若无骨的纤手,坚定地道:“爱妻不必多虑,只要某手中方天戟、座下赤兔马尚在,天下谁能拦得住我?”
吕布劝慰的话并没有让貂蝉放下心来,她的手掌还是很冰冷。貂蝉叹了口气,缓缓道:“妾原也知晓,夫君武艺无双,当世难有敌手。但妾虽在闺房之内,也曾听闻幽州兵多将猛。不说那陈京龙自己,便是其下的樊戈、赵云等人,多少世之名将,妾在家中,实在坐立难安,忧心夫君之安危。”
吕布听了,哈哈大笑,便扶着妻子坐下,对她说起了自己战败陈京龙、秦文牛等人的事来,说到得意之处,他不觉喜笑颜开。但是对和樊戈交手时的情况却支吾以对,说得比较含糊。
貂蝉心如明镜,眉头微皱,道:“夫君如此说来,似乎与樊戈一战时,微有不如意也。倘不如意又何必瞒妾?但说无妨。妾愿与夫君共担待。”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已不再柔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坚定的信念。
吕布听妻子这么一说,知道瞒她不住,这才叹了口气,说起和樊戈交战以来的种种不顺。当貂蝉听说樊戈居然和丈夫互让三招时,虽然对方是敌人,但貂蝉也不觉佩服对方的豪气与傲气;当听说丈夫多次被樊戈事先算计好,导致连连受挫,她的脸也不再平静,时常发出几声轻呼;当她得知徐州和小沛已经失守时,她也陷入沉默之中。良久,貂蝉才说道:“听夫君说来,樊戈实为夫君之大敌也。他日再遇,夫君绝不可等闲视之。”
吕布点头道:“然也,此人确实有过人本领。他居然举手间擒住了曹性,杀败了高顺,而且连某纵横天下的铁骑也为此人所破,确实了得。不过……”他话锋一转,道:“他武艺虽然不错,但我已经发现此人有一极大破绽,下次交手,只需三合之内,我定把他置于死地!”说着重重一拳锤在身前的石桌上。
貂蝉却没有开心起来,她低声道:“夫君与那陈京龙本无恩怨,听闻此次交战不过是因为些许小事罢了,难道夫君不可忍一时之气,化干戈为玉帛么?”
吕布心中一动,“难道她已经知道了我抢夺幽州商人战马之事?”正要反驳,忽然一人从后说道:“夫君勇武,天下无双!岂有低头忍让他人之理?”吕布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发妻到了。
只见几个丫鬟拥着两个女子由内而出,当先那夫人一身贵气,而且夹带着一股傲气,年纪不到三十岁,人也十分高贵典雅,但和貂蝉一比之下则远为不如了,这正是吕布的发妻严氏;而严氏身后的少女穿一袭白衣白裙,颇有大家闺秀的腼腆与娇羞,却是吕布唯一的爱女――吕荧。
貂蝉一见严氏出来了,慌忙起身行礼,严氏只微微点头示意,径直来到丈夫身前,道个万福,道:“夫君辛苦了。”吕荧也行礼道:“父亲安好。”
吕布见严氏母女出来了,而且也不想再和貂蝉说刚才那些不愉快的话题,便拉着二人问长问短。貂蝉呆在一旁,察觉到了丈夫的不快,但也无话可说。
严氏问道:“我那表弟可好?”她问的却是魏续,因为魏续本是她的表弟,吕布道:“不需担忧,他一切如常,来日某安排他与你相见便是。”严氏连忙称谢。
正此时,家丁来报:陈登与高顺、张辽、魏续、宋宪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与吕布商量。吕布连忙起身,准备出去。严氏幽怨地道:“夫君多日不归,只坐片刻,难道便要走了?”吕布一听,连忙有坐下身来,安慰她道:“军务紧急,为夫也无可奈何,夫人且忍耐数日。”严氏却不依不饶,直到吕布又陪了她一阵子,这才放他出去。一边的貂蝉却不言语,只是恭送吕布出厅。
吕布来到大厅,见众人早已在此等候。陈宫一见吕布便上前说道:“主公,势危矣!樊戈轻取徐州、小沛二城后,分兵数路各取他处,而自领大军十万望下坯而来,望主公早作定夺!”
吕布大怒,骂道:“贼子安得欺人太甚也?”不过听说对方有十万兵,而自己只剩余孤城一座,剩余的军士不到两万,且不少带伤,更让吕布头痛的是他原先起家时随身的精锐部队经过和陈京龙、樊戈交手,大部分已经被樊戈军的长矛、埋伏、火箭要了性命,剩余的人已经被打得如同惊弓之鸟,完全失去了再战的勇气。这样的情况下,吕布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胜算。
陈宫见吕布一筹莫展,便道:“我军只得一孤城,难以久守,将军可集精锐之士,以逸待劳,只待樊戈兵到,不让他喘息立即击之,或许可反败为胜。”一边的众将都点头称是,吕布却摇头道:“樊戈多狡计,当日尚且能设伏破我,况今日乎?”看来他吃了樊戈的苦头太多了,不免多了些谨慎。
陈宫想了想,又道:“若如此,将军可令一军在外驻扎,某与高将军留守城中,互为犄角。樊戈若攻将军则某等救之,樊戈若击下坯则将军攻之。如此樊戈无能为也。”
一边的魏续说道:“陈先生此言有理,某等并力死战,樊戈未必便胜。”
吕布来回踱步,思量起来,虽然听起来这似乎可行,但是陈宫、高顺真的守得住么?他想了又想,觉得烦闷不堪,最后道:“此事明日再作商议,诸公且回,待某思量一夜。”
陈宫等见说吕布不动,只得退下。
吕布自己想来想去也定不下主意,便去找自己的妻子严氏商议。
正是:三军拼死战于外,夫人轻语败于内。
不知严氏有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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