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躺在周小弟旁边,我仰头偷眼望望周小弟,他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彩,也正笑着看我。他把手环上我的腰,埋下头靠近我的肩上,低低地呢喃:“醒了么?”
我们贴得很近,他身上的古龙水气息抚到我身上,很好闻,那片刻我甚至觉得我们之间的气氛是亲昵而相爱的,真如他所说的,像对小夫妻。
窗外有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
我迅速避开,摇摇头,太荒唐了,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起身下床。
我们同床共枕了?
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摸了摸周小弟的额头,嗯,烧退了,该死的感冒快点好起来,我总觉得这里的空气太过暧昧,暧昧?
我和周小弟从小玩到大,平时毛手毛脚司空见惯。但是像这样的过份亲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气氛藏着诡异。
周小弟看我的表情带着玩味,眼睛亮晶晶的,他说:“甜妞,你这样子就像个害羞的小媳妇,真可爱,哈哈……”
我严重受到打击,但是我不得不说刚刚我确实害羞了,“我看你烧也退下了,下午就去学校报道去,我要回去了,店子里还有很多事,忙死了,没那么多时间陪你。”
周小弟立马变脸:“我是你们的累赘吗?一个二个的都不管我,好,你走,让我一个人病死好了。”
周小弟爸爸是企业老板,妈妈是省重点医院的骨科主治医师,周飞飞有着惊人的经商头脑,初中开始就吵着家里给她投资了服装店,自己经营服装生意。更多的时候周小弟是跟家里佣人在一起,可是佣人又怎么可能真心对待他。
小时候,他每次给我打电话叫我陪他,我赶到他家时都是一个人在房里。他说:“甜姐姐,我害怕。”
顿时那个可怜的蜷缩在角落的身影映入眼帘,我心疼的抱住他的肩:“对不起小弟,甜姐姐一时心急,学校你再休息两天再去报道,等病好完全了姐姐再回去。”
刚开始还闹点脾气,后来就随我抱着。他还是个小孩子呢,我怎么搞的跟一个孩子害起羞来了。
他是头一回离开家里,独自一人生活害怕了,他的安全感从小就缺乏,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周小弟,每个人都要学会成长,学会独自一人生活,你已经是大人了,该学着一个人面对生活了。”
他双手环紧我的腰,轻轻呢喃:“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我僵了一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是我还是听出了忧伤,对啊,周小弟他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
听的我有些心酸,“小弟,中午想吃什么,姐姐去买材料,回来给你做饭。”
周小弟不说话,只紧紧抱住我,头深深埋进我胸前,我又问了一遍他还是没有出声。
像小时候一样,我找到他,他就抱住我不放也不出声。周小弟怎么越长越回去了。还是那么孩子气。
“那个,周小弟,你不小了,不会是哭鼻子了吧。”
他摇摇头没有松手的打算。
“你,你已经20岁的人了,是大男人了,可不能哭鼻子了。”
继续不说话。
“哎,你还在生气?闹别扭?”
“……”
“别生气了,是我的不对。”
他突然抱着我用力侧身,我直挺挺的仰天躺倒,周小弟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身子侧过来,看的我心跳停了半拍。“周小弟,你,你,你要干什么。”
“田甜,我喜欢你。”
说完还把他那张帅气的脸慢慢靠近我,嘴唇带着羞涩的覆盖在我的唇齿,越吻越浓,我瞬间大脑停止运转。
被他吻的呼吸开始困难起来,许久他放开,从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我,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他问:“你怎么说?”
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大脑从新运转开来,周小弟,他刚刚做什么了,他居然吻我了,还说喜欢我?
这是我和周小弟的第二个吻,与上一次截然不同。他的吻细细柔柔,好像一直要吻进我的心里。我感觉到他轻轻咬着我的嘴唇,然后用湿润的舌头抵开我的牙齿,最后终于牢牢允吸住我的舌尖。
我摇摇头,幻觉。推开他“胡闹。”
周小弟脸色暗下来,不悦:“就知道说了会这样,但是那个人已经回来了,我怕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大学一点也不好,我不上了。”
他说的那个他是金陵吗?不可能,没有人会知道我跟金陵的事。
突然意识到小弟没有跟我在闹,回想他所说的心中喜欢的人,他是说认真的,可是,怎么可能。
“我不喜欢小孩!”
“我也不喜欢小孩,我们可以不要小孩!”
“……”
“你刚刚说我已经是大男人了。”
“……”
他是周小弟,是我从小看着陪着长大的弟弟,他所谓的喜欢只是对我的一种依赖,他自己分不清,我作为姐姐的必须好好开解他,不能自乱阵脚。以他公子哥的性子,保不准就真不上大学了。
我耐着性子在他旁边坐下来开导他:“小弟,上好大学是所有人对你的期盼,你不能让他们失望,大学能朔造你,多少人想上都不能上,你怎么能不上呢。上大学以后你会认识很多人,今后对你人生都是有帮助的。你现在所谓的喜欢,只是对我的依赖,等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你就会明白,这种依赖不是感情。”
周小弟静静听完我的话,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语气有点淡泊的说“我知道我自己要的是什么,你不要总把我当一个小孩子,我有我自己的思想,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说的是真心话。”又停了一下继续说:“我肚子饿了。”
好吧,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我平静下来注视他,他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跳动的喜悦,开始脸红了。“红烧肉。”
心思有些抛锚不在做饭上面,事实证明做事不能三心二意。触目的殷红惊醒了我,赶快凑到水龙头把血冲洗掉,心里暗骂,都怪该死的周小弟。
下电梯,走出公寓大门,天开始下雨,一片暗淡的灰色。前面还是艳阳高照,怎么一下子就下起雨来了。
不远处是小诊所,诊所阿姨细心帮我止血,我又买了纱布棉签碘酒什么的,这刀切的差点见骨头。
我有一个很不好的毛病,是最近才发现的,一个小小的伤口,如果不及时止血,就会流出大量的血,不止血就停不下来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最进吃的太好的原因,血量太充足了。
就上周五我裁剪婚纱时不小手刮了道口子,开始没注意,随便帖了个创口贴,结果发现满手的血,连雪白色的婚纱上面都染红了一块。自己当时吓一跳,赶紧跑到附近诊所止血。
手机里面不停传送过来的图片是周飞飞疯狂购物的成果,她喜欢到所有她喜欢的品牌店选购衣物,相反从来都不见她穿自己店里的衣服,对于这点我很是不能理解。
导致周飞飞疯狂购物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她心情特别好,一个是她心情不特别好。
我翘起刚止血包扎好的食指回了两个字“阴晴”,另外一只手开门,刚换好拖鞋,周飞飞回了一个字“阴”
阴是心情不好,晴是心情好,而很多时候周飞飞会回复晴。
我把手上的袋子丢在茶几上,迅速拨通周飞飞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是长久的哭泣,哭的我的心都揪了起来。
事态严重,她从来没有在电话里就哭的那么厉害,我只听她边哭边委屈的说:“唔…田甜,金陵他不要我。”
知道祸害源头了,她句句哭声都撞击在我心上。
我开始颤抖着去拨打那串不在我通讯录里却又熟记于心的号码。
没有悬疑的两声后接通,他以前总说只要是我的电话,什么时候打过去,他必定在两声后马上接听,不会让我在电话另一头等待。
低沉又带点颤抖的声音:“甜甜。”
略微停顿了一下,这个声音依然有蛊惑我的能力。刚想开口问他,他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来:“等你电话一上午了,比我预计的要晚一些。”
我火气攻丹田,嘴唇咬的死死的,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
听他说话的口气,他是故意的,他知道我要找他。
周小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我的样子,不悦的夺走我的手机,看了眼,直接挂掉。然后又抓起我的手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那么笨。”
我收回手,小声说:“我要回去了。”
他手僵住,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从茶几下的屉子里,拿了包没有拆过的烟,拆开点了一根,我从来不知道,周小弟会抽烟,还是一副很熟练的老烟克。
狠狠吸了一口吐出来,烟雾散开。
我反应过来去夺他手里的烟,他手一扬我落空了。
他用力抓着我扬起手,“金陵到底好在哪里,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围着他。”
我被他的话噎住了,他真的知道我跟金陵的事,我愣愣的看着他。
他不悦的侧开,“别这样看着我,你要走就快点走,我这里不欢迎你。”说完朝房里走去,门被他摔的巨响,挂在门上面的心形小毛绒熊娃娃掉了下来,那是昨天我们一起逛超市,凭电脑小票抽奖中的,他说他喜欢要我送给他,回来就喜滋滋的挂在门上。
我捡起娃娃敲了敲门,想跟他解释什么,里面就一个字“滚!”
我耐着性子把熊娃娃放好,到厨房把饭菜弄好,他还是没有出来。
我也没有胃口吃了,收拾东西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