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愤的燕子发现有话可说,立马停止撞桌子抬起头来,
“有意思,有意思,孤儿这称号用的有意思,不过此孤儿非彼孤儿,是他这人体质实在特殊,可以说是孤儿体质了,他身边的人都倒了霉,疯的疯,丢的丢,每次都只剩了他自己。”
要说起天行剑的故事再度让燕子手舞足蹈,脸上的表情也精彩不已,说不清是幸灾乐祸、想笑还是兴奋,燕子又扫了一眼琴师,见他毫无反应,一脸神秘地比划着开始给燕琼玉和余欢热情讲述天行剑的曾经。
“曾经有......”
“曾经有两代剑豪,一个是天下第一,另一个还没有成为天下第一,天行剑分别跟随过那两位剑豪,然后两位剑豪相继倒了大霉,全都落得了个痴傻。天行剑不信是他带去的霉运,就去道门请紫微真人推算天命、指点迷茫,天行剑刚至道门,紫微真人就在观中羽化归天了。道士见不得了,天行剑自己也对自己的气运陷入了深深的困顿。于是他又去了佛门找白马寺主持,寻求超度灾运。天行剑与白马寺主持辩法后还未及下山,主持在寺中暴毙。”
燕子刚开口,琴师喝下最后一口汤,随手把碗放在窗台上,看着窗外南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燕子半张着嘴僵硬在那里,脸色憋的如熟透的茄子一样紫。
如果八卦不能亲自分享,那将毫无意义,余欢可以理解燕子此时堪比便秘的痛苦,但没人有空理他。无论是从琴师嘴里说出一大段完整的故事,还是故事的内容,都已经让两人震惊到呆滞,嘴巴张的比燕子的还要大。
原来琴师白天的异常不是因为那个绿衣姑娘才见色嘴开,而是因为天行剑这个妖孽,恐怕世外高人见到有如此成就的天行剑也会感到有些心慌慌吧。
这体质也太有杀伤力了,剑豪克星啊,余欢和燕琼玉心想。
燕子听到琴师不说话了,意犹未尽,不死心的左右看了两眼言不尽和琴师,确定两人都不说话了,开口道:
“从那以后更多类似的传言铺天盖地的传出,都是有关天行剑这种强大气场下的受害者,而且愈传愈奇,几乎成了旱魃现世。天行剑至处,万物避让,世间彷如已无天行剑立身之地。
之后天行剑便消失了,过去了许多年,天行剑不知所踪,传言也就淡了,这次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天行剑的消息。
两位剑豪,一位道门相术宗师,一位佛门的得道高僧,四个倒霉的人都是当时大唐顶尖的大修行者,灾星灾到这种程度,可谓惊世骇俗,人人自危,当时世人非常担忧大唐的高手都会被他带走,又迫于其事迹不敢诅咒他,就称他为天行剑,希望他能自强不息,独行江湖,不要再去试验大唐高手的气运了。有道是......”
燕子声音转而浑厚起来,深吸一口气卖个关子,铺垫了许久就为说下面这句话,好似说书先生拍醒木时的唱词。
权叔捋着山羊胡子,笑呵呵地极自然地接道:“有道是,江湖路远人稀少,大侠且行且珍惜,给大唐留个剑豪吧。”
“啊!权叔!”权叔一口气说完了,燕子痛苦的大叫着向后仰去,带着椅子一起大字形躺在了地上,眼神绝望的看着权叔。
余欢和燕琼玉忍俊不禁,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权叔拍着燕子的椅子安慰他,可脸上的笑容总还带着些童心未泯的恶作剧意味。
倚着栏杆的阿兴和轻摇纸扇的言不尽笑而不语,琴师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摇了摇头,嘴角僵硬的动了动,应当也是忍不住笑了
面就要吃完了,余欢见大家不再说话,吃饱喝足都开始犯困,心里有些着急,他最记挂着的那人可还没说。
“那寒风是谁啊?”
听到寒风的名字,正加速吃面的燕琼玉竖起耳朵,此人给燕琼玉的印象同样最为深刻,只是迫于心中某种奇异的想法,一直忍着没问。
其他人却都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无一人说话。
窗外的世间被夜纱蒙住,大地黑漆漆的。
不知从何处流浪来的一匹孤狼,在旷远处发出一声耸人的嚎叫。
权叔开始泡一壶新茶。
言不尽面前的大碗早已空了,不知道他如何数清的,按着一条面皮一片马肉的吃法吃的恰恰好好一点不剩。面的味道极好,只是做成纳仁就太干了,言不尽坐在那摇着纸扇等着权叔泡茶。
琴师又变成那副不会说话的样子。
燕子赖在地上不起来了,大字躺着思考人生。
阿兴正把空碗都收拾着摞起来。
若不是燕琼玉有反应,余欢险些以为自己精神错乱了,记差了自己有没有说话。
越是如此,白天那个鬼魅似的身影愈发在余欢心里痒的厉害,余欢敲着桌子叫燕子。
“燕子,这次没人抢了,快说快说,那寒风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那是个疯子,别打听了,我出大事了,被人抢话太多次,得了和琴师一样不想说话的病。”
燕子躺在地上快速说道,然后接过权叔递来的茶直接倒进了嘴里,躺在地上张着嘴,含住水不停的在嘴中咕嘟,茶水从喉间翻滚,一会儿从嘴角淌下来一道,看起来有些恶心。
这话听起来就是有问题的,什么叫不知道还说他是个疯子?余欢不想再看燕子用嘴表演涌泉,转头看向权叔。
权叔笑着摇头表示不知,继续往桌上的几只小茶碗里给众人倒茶。
只能寄希望于言不尽了,虽然言不尽可能会讲到明天,还要顺带听一大堆圣人言。
余欢扭脸过来正要问,言不尽却先开口了。
“下次再与他遇见,倘若他要动手,不要逃,不要逞强,示弱,求饶,求他。”
“啊?完了?就这些?”
“嗯,万万莫要试图反抗,那会激怒他”,言不尽又想了下,斟酌了下措辞,“可以的话,可以跪下。”
言不尽还是那副温雅的笑容,坐在那纸扇摇得风轻云淡。余欢却又想起白天那股袭人的寒意,臂膀上起了一小片细密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