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轻衣未曾关注娄铭说话,娄铭的注意力却大部分都在吕轻衣身上。
在他的想法里,若没有余欢,吕轻衣现在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
就算有余欢在中间横插一手,现在的娄铭心中也有几分底气,只要把余欢踩下去,吕轻衣自然会对他加以青眼。
余欢不过只是修为比他高些罢了,一旦涉川,若不能勘破风月,境界也只是时间问题。
看到吕轻衣看向余欢时如轻纱般温柔的目光,娄铭急声说道:“轻衣,我已经破境涉川了,感悟真气,又有名师指导,日后定会有所突破,这余欢,马上就沦为山野村夫了,有什么好的。”
吕轻衣听闻娄铭破境,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却听到身后有人轻声说道:“喜欢,又何谓偷偷呢,本是天上的一朵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不必烦恼,更无须欢喜,谁会知道究竟是云影留在了水中,亦或是水面吸引了云的驻足。”
燕琼玉不知何时来到了几人身旁,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笑着朝吕轻衣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对余欢说道:
“随便一猜就猜到了,你果然在这,怎么从酒窖出来的?”
“还能怎么出来,飞出来的,一脚踢飞,差点上天。”余欢翻了翻眼皮,对于燕琼玉的问题不置可否,每次都是这样出来的,这问的是个废话,所以余欢也说了句废话。
余欢这会儿看到燕琼玉有些高兴,没心思去嘲笑燕琼玉拽这奇怪词句时恶心的样子,得好好问问昨晚的事情。
“额......”燕琼玉扶了下额,一副我就知道的无奈模样。
“我还想着他会按着你磕头、递茶再拜一遍师呢......”
“再?这么说我昨晚喝醉了真拜了个师傅?”
余欢又有点不知所措了,昨晚喝的太多,刚刚还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在做梦,不过那老头似乎挺厉害的。
“准确来说,是拜了个师叔。”
“额......师叔?那我师傅是谁?”
燕琼玉又想起茫茫人海中余欢师徒相认的场景,手扶额头不忍直视,缘分啊......
“我哪知道,若不是那老头主动愿意收你,我差点怀疑是他编的,他说随缘.....以后就会遇见......”
“随缘......”
“而且你师叔说,他能教的,都教完了,所以才会把你一脚踢出来吧。”
余欢的脸有点黑了,酒已经醒了,被燕琼玉说的又有些迷糊,早上的事还历历在目,怎么看那老头都不像是自己的师......叔?分明是被打扰到睡觉就要踢他出门的恶劣样子。
“你不会是把昨晚的事都忘了吧。”
燕琼玉突然开始担心了,虽然他没看懂酿酒老头到底传授了什么,但既然他说已经传给余欢了,余欢总要有些收获才是,若是都忘了,岂不是太亏了?
“也没,就是信息量有点大,我还没反应过来”,余欢揉着太阳穴说道,有些头疼啊,糊里糊涂拜了个师叔,而且就教完了?怎么都感觉这师叔有点嫌弃自己啊。
“老头打的那套拳我还记得,我好像也跟着打了?”
“嗯”,燕琼玉点头,心道你确定跟着扭了几下。
“那套拳有点意思,怎么说呢,现在想来,很畅快的感觉,半梦半醒,很痛快,就像是得到了大自由,我似乎看到破境的门槛了。”
“真的?”燕琼玉脸上的表情转为欣喜,酿酒老头果然非凡,这不羁意看来真的很适合余欢,寻宗问道见明风月,能感悟真气的人已经是千里挑一,其中又不知有多少人梦寐祈求看到那个属于自己的门槛。
“你现在感觉如何?”
“不太确定,很奇怪的感觉,当时痛快,现在却又淡了,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破境。只有力气明显感觉增长了不少,真气也更精纯了。”
燕琼玉点了点头,这是龙涎酒的效果,细细体会,竟是可以洗炼身体经脉,十分难得,已经很不错了。
世间五境,一字曰初,大道始于前,见空山,积成谷;一字曰明,红尘明见,行歧路,人间风月如尘土;一句曰知复,知命复命,圣人不言。
就天下万民来说,能够修行的人总是少数,无论以何法修行,都是行歧路寻己道,世间歧路千万,要知道自己该踏上哪条路,远比行路艰难。
见明风月,至于何时真正明了,全由己身,强求不得。
酿酒老头给余欢了一条路,既然这条路真的适合余欢,就是最大的收获,就目前看来,余欢拜下这个师叔,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燕琼玉反复思索,也还没有想到可能会有什么不利的地方。
能够看到门槛,那离破境也算是有了眉目,况且燕琼玉从未想过风月境会成为阻碍余欢的壁垒,早晚之事。就连近十六岁有怀若谷这样的境界,在余欢身上,燕琼玉已经感觉是个奇迹了,出奇的慢,哪怕眼前这几个和他们一般年纪的少年,仍是东山镇为数不多几个初涉川的人。
旁边娄铭的脸色越来越差,本是东山镇最大的纨绔,最横行的小恶霸,被余欢压制了这么多年,不惜吃成一个胖子也要猛吞那些大补药材,能否涉川本是一个人的资质问题,无可避免,在娄铭心中却几乎成了心病。
娄铭积蓄十几年,近日终于得初涉大川,心中惊喜溢于言表的同时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导致不能完满,今天见到余欢一个人在此,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消息余欢还不知道!
娄铭本意是要过来炫耀一下,在他看来,只要不是见明风月的高手,他们之间的差距并不大,即便真的打起来,他们四人也不会虚于余欢,何况从未打算动手,只是来找回一下在余欢身上被压制多年的虚荣心而已。
但娄铭发现自己表明已经到达初境之后,并没有收获到想象中异样的目光,哪怕是余欢意想不到的眼神都没有。
眼下余欢二人居然自顾自的聊起来了!完全无视掉了他的存在,更揪心的是,余欢二人聊得内容,他一句也听不明白。
终究还是少年人,即使有些城府,喜怒还是会形于色,娄铭此时被无视,脸色铁青,厉声说道:
“你们......”
“你先闭嘴,我还没说完。”
“......”
娄铭刚刚发出声音,余欢瞥了一眼,仿佛没有看到娄铭恼怒的表情,抬手打断道。
娄铭情绪饱满的一句话被余欢随口给噎了回去,即将发作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一时间竟让娄铭有些无措,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同伴,都是一脸茫然,不对啊,没看到我们很愤怒吗,你们反击嘲讽回来也好啊!这里这么多人呢,就只有你俩互动起来了,很尴尬的好嘛,你俩看不见?这根本不是可以无视,这是压根没把他们当回事啊!
“后院那棵树的倒霉样子是不是你弄的?”
余欢提到那棵树再一次想起早上的遭遇,单手揉着太阳穴,感觉脑门还在隐隐作痛。
燕琼玉注意到余欢脑门中央异样的红印,心虚地抽了抽鼻子,见余欢神色不善,决定在余欢之前抢先气急败坏。
“别和我提这茬,烦躁的很,最近肯定是被人诅咒了,老有无妄之灾。”
余欢看到燕琼玉抽鼻子的动作,心中已经了然,如此无聊的事情果然是这货干的。
不过余欢现在相比于报撞树之仇,更好奇燕琼玉为啥会无聊到去把树皮给扒了。想到周围还有几个人,不想让他们知道在客栈的事,余欢决定回去的路上再问。
余欢学着燕琼玉的样子动了动鼻子,大声问道:“你又在青楼过夜了?”
“靠!你不是喝醉了吗,这你又知道?”这下喊出来,燕琼玉更加气急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