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话,你身上这么浓的脂粉味儿,让我觉得身边站了个楼里的姑娘。”余欢说着扭头指着娄铭问道:“喂,你闻到了吗?”
“啊?”娄铭没想到余欢会突然问他,下意识地回道:“恩,是挺浓的。”
“你看,傻子都闻到了。”
余欢又看向燕琼玉,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我.....”燕琼玉无力的扶着额头,无语于余欢,败给了娄铭。
娄铭和他的三个同伴也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七窍生烟,向前逼近一步咬牙切齿地指着余欢。
“你......”
“你什么你,谁给你勇气在这跳的,就凭你胖吗?你这么圆难道是气吹起来的?”
同样恼羞成怒的燕琼玉看到娄铭就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再次把娄铭给噎了回去。
“我......”
“我什么我,龇牙咧嘴的,知道的是你突破初境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学会咬人了呢。”
娄铭本只是想来炫耀一下,未曾想要动粗,这下被燕琼玉说的彻底忍不住了,手握成拳,扭动着手腕关节一步步逼近,双眼眯成狠厉的样子。
娄铭身材比燕琼玉要高一些,识趣的不再说话,和燕琼玉只隔了条长凳,狠狠地瞪着燕琼玉。另外三人同样如此,随时准备着动手或者燕琼玉现在服软。
在他们看来,四个初境两个空山境,燕琼玉又相对瘦弱不擅近战,仍然觉得四对二他们不会吃亏。
场间局势瞬间紧张,旁边的茶客们小心的往远处挪去,王婆婆紧紧地握着大茶壶,在煮茶的火炉边站着,表情大有些浑不吝的意思,想着一旦有人受伤自己就坐到中间地上去把他们分开。
吕轻衣方才没有说话,一直在想着燕琼玉来时说的那句怪话,愈想,脸上的神色愈发欢喜。此时眼下气氛急转,吕轻衣察觉到不对劲回过神来,警惕地昂着小脸向前踏了一小步,张开手要护住余欢。
余欢听着燕琼玉说娄铭的话只感觉十分有趣,还有些想笑,燕琼玉很记仇,自从小时候被娄铭他们欺负了一次后,有机会就要怼娄铭一番。
“怎么,要动手?我可告诉你们,好狗不咬人,咬人的,都不是好狗!”
燕琼玉毫不在意地扫了一眼这四人,笑的很是轻佻。
“我狗你......”娄铭气急,怒瞠圆目,径直一拳朝燕琼玉脸上打去。
燕琼玉后撤一步,轻描淡写的避开了这一拳,临近正午的灿灿日光映的燕琼玉双眸生辉。破境若谷许久的燕琼玉和余欢,在客栈每天被云嫣然敲打,看过了各式各样的人,见过了绝顶高手出招,昨夜又经过酿酒老头龙涎酒的淬洗,实力已经超过了娄铭几人的想象。
“还真敢动手?我倒是怕你们不敢,那我就没有欺负你们的机会了。”燕琼玉宽大的袖口抬起,一根长鞭从燕琼玉手中甩出。
“你们莫不是觉得余欢不会真的揍你们,我便收拾不了你们了?”
娄铭只见眼前一花,腰间袭来一阵凉意。长鞭在娄铭腰间卷过,把娄铭的腰带扯了过来。
这般手法和速度比娄铭四人高明出太多,学院的教习也只教了些兵营中通用的拳法,另外三人身形一滞,举起的拳头尴尬的迅速收回身后,一时间都不敢妄动。
这时街口处已经可以看到几个捕快走过来的身影,燕琼玉用长鞭卷着娄铭的束带往远处一扬,对余欢道:“走了,今天中午有人包了大堂,再不走,我们要迟到了。”
余欢一惊,想起今天的日子,不知是什么人物竟包下了客栈的大堂,险些忘记。若是生意忙时迟到了,岂不是又要被掌柜的追着打?想到这里余欢猛地打了个激灵,动作也迅捷起来。
余欢拿起桌上的纸包、瓷瓶递到吕轻衣手上,快速说道:“我喝过茶汤了,不饿,你拿回给吕掌柜吧,我先走了。”
说着,不待吕轻衣回话,朝她摆摆手快跑几步追上燕琼玉。
“你这长鞭怎么来的,可有些眼熟啊。”
方才长鞭一出便让余欢眼前一亮,这分明是云嫣然的长鞭。
“我哪知道为什么,大概我最近长得像倒卖武器的?”
燕琼玉把龙爪锁和长鞭同时拿出来示意给余欢看。看着手里的长鞭,燕琼玉又想到了云嫣然和那棵被他变成倒霉模样的杨树,脑门开始冒冷汗。
娄铭在后面看着余欢二人转眼已经跑出很远,扭头朝身旁的三个少年大吼:“还不快去!”
三个少年被娄铭吓了一跳,嗫嚅着仍然不愿向前。
“我们......打不过吧......”
“我让你们快去把腰带给我捡回来!”
娄铭两手提着裤子艰难的吼出声来,努力挺着腰杆不去看周围的目光。
......
不大一会儿,余欢二人跑过了几条街,就快要到了城门口。
“等我一下!”
燕琼玉听到身后远远的传来余欢的喊声,回头看时,身后的余欢不知何时已经不知了去向。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燕琼玉正百无聊赖的倚着街边的歪脖树摆弄手里的飞刀。
余欢从一条街上跑出来,带起一阵风停在燕琼玉身边。
“苟唔(走吧)。”
余欢嘴里叼着一个烧饼含混不清的说道,怀中还揣着一个。
燕琼玉眼含笑意地看了一眼大口撕扯着烧饼的余欢,坏笑着问道:“你不是不饿吗?”
“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一碗茶汤,你试试。”
余欢不想理会燕琼玉的笑意,翻了翻眼皮从烧饼上咬下一大口,鼓着腮帮嚼的起劲,继续大步朝出城的方向走。
这烧饼不错,表皮焦黄,一看便是刚刚出炉,外酥里软,芝麻和椒盐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跟着热气喷出来。燕琼玉耸着肩笑了两下,快步跟上去,伸手从余欢怀中扯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努力想让余欢看到他眼里嘲弄的笑意。
一条官道远远的仿佛通向天边,没有了砖瓦拥挤的红灰颜色阻隔,出城即见天地。下一场秋雨不知何时才会到来,晴日的初秋天空最是高远,临近正午的暖阳晒在身上,让人想在这带着凉意的湛蓝空气中大展拳脚。
余欢嚼着最后一口烧饼瞥见燕琼玉眼角还残存着的笑意,受不了这家伙得意的样子,决定反击。
“你这老是去夜宿青楼,就不怕以后不行了?”
听到余欢再提青楼,燕琼玉脸色一青,正要开口,又听余欢说道;
“你不会又去找那一个姑娘了吧,总是找同一个人,难道已经不行了,怕被人发现?”
燕琼玉像被踩着尾巴的猫,跳起来指着余欢道:
“我不行!?我怕是你对姑娘不感兴趣哟,你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怪不得每次喊你去偷看客栈里的姑娘们洗澡你都不去。”
闻及此事,看着燕琼玉故作出一副以后得躲着你走的表情,余欢也炸毛了。
“你还敢提偷看洗澡的事!我们第一次去偷看,你丫看到掌柜的在里面也不吱声,闷声溜到我背后,老子当时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要给我让位置呢,刚一探头,里面一木桶就飞过来了,差点给老子砸傻了,你现在还敢提偷看洗澡的事,你今天好像有点不服?”
眼看余欢按着拳头跃跃欲试,两人不到两步的间隔,这个距离太吃亏了,燕琼玉尴尬的抽了下鼻子,赶忙道:
“没没没,不提了不提了,掌柜的追杀出来的时候我还拖着你跑了不是。”
这个话题就算是聊崩了,燕琼玉正了正脸色,问道:
“每次见到吕轻衣,人家姑娘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慌成那么个倒霉模样?”
“感觉不太对,我不太懂,但我觉得喜欢不是那种感觉,又怕太冷淡会伤害到她,于心不忍,紧张是怕有什么动作会让她误会了。”说起吕轻衣,余欢神色也淡下来,低顺着眉眼想起以往遇见吕轻衣时的情形。
“天!你的善良还真是无处不在啊。那你脸红什么?一脸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羞涩样子。”
“老子是个正常男人好吗!她长得也挺好看的,一个美女扑到你身上,还是会有反应的啊!”
余欢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燕琼玉。
“吕轻衣好歹也是咱们东山镇的大家闺秀,人聪明大方又容貌姣好,就不考虑考虑?”
“要不你来吧,就当是朋友妻,别客气,别撺掇我了,只要到时候人家别想把青楼那个打死就好。”
燕琼玉一边看似不经意的往旁边挪动了几步,嘴里一边小声的嘟囔着。
“朋友妻别客气?希望你以后别反悔哟......”
余欢看到燕琼玉那一脸猥琐的样子又炸了。
“我看你今天就是不服,你别跑!”
燕琼玉看了下这次两人之间的距离,挑衅地笑道:“服?谁服了谁孙子,来打一架呀!”
“看来你是皮痒了,老子给你松松筋骨!”
余欢大喊着从路边抄起一截粗壮的树枝,敲开燕琼玉丢来的飞刀扑将上去。
两道身影在绵长的官道上一前一后跑着,不时碰到一起又快速分开,一路打向无名客栈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