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观的事宜远在戈壁的徐江南自然不晓再者如今他自顾不暇咬了咬舌尖刺激了下自己之后拿着剑率先出手没有什么花哨就像儿时打架斗殴怎么想怎么来。只不过有着九品修为的加持之下声势也弱不到哪里去一剑附在黄沙之上戈壁黄沙漫天宁西居闲庭信步一般躲避没有急着下杀手并不是觉得徐江南有什么让他欣赏或者值得心软的地方而是觉得他的剑意有几分故人的味道却又不全是所以让他有些顿惑。
若是大秦之后结识到的人在他这里绝对称不上故人能称得上故人的自然就是那几年他作为大秦侍诏深居长安的时候又或者是初次走江湖时候认识的江湖人。
这份剑意很是凌绝独出一家若是普通故人在如今宁西居这里估摸着也讨要不到一份生路偏偏那人跟宁西居有过恩情他同肖嫣初走江湖救下过齐红尘这样的烂好人自然也有过一叶障目救下过白眼狼反捅一刀那会他目呲欲裂那会江湖就如同一个反光镜人性皆在上面求人求财那会要不是一个提剑老剑客路过顺手救下哪会有如今的宁西居?不知道投胎几次了。
尔后交谈宁西居感激之色溢于言表而老人显然觉得只是举手之劳又或者刚好有事在身热枕不高撂下一句姓崔便朝西而去。
宁西居回想起来之时不再动手站在原地细细思索。
徐江南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他绝不会放过此种机会贴身而近一剑横掠如泼水却在离颈边数厘的位置停下宁西居二指如钳夹着桃木剑分毫不得进继而确认之后宁西居夹住桃木剑的左手往前一推接着一掌覆在徐江南的胸口之上取了点寸劲不伤人荡开徐江南之后这才开腔说道:“你的剑意像是我的一位故人。”
徐江南轻瞥一笑并没因为宁西居的刻意而觉得舒服这就好像你本来堆起所有的勇气和力气想酣畅一把的时候对手还是瞧不起你或者连正眼都不看你一下而且他也不想回答这么一个问题像是逼供一个死刑犯人一样招了跟没招的结果没差一抹嘴角黄沙用剑拄着沙面起身二话不说又是追袭上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在御剑飞来的那会他瞧见周边那些所谓公子前辈的面容神情他第一次觉得很渺小一如当年他得低着头喊这些人公子员外而今他视线之处这些人要没几分胆色就连抬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得拿出多少毅力?现在的他就像那群人宁西居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不过他胆子大的狠不但敢仗剑还敢杀人。
宁西居像是看出了徐江南的疑虑先是一挥袖将徐江南狼狈弹回去之后紧接着轻声说道:“你放心你说出来我可以不杀你。”
像是施舍徐江南当年敢抱着一本破烂山海经被人打得头破血流都没吭声过而今闻言朝着地面啐了口唾沫轻蔑之色更甚不过莫名之间心中升起一股愁闷怨气又像是突然踏空一般心头猛然一震头昏目眩的感觉袭涌上来不过这潮流来的快去的也快徐江南晃了晃脑袋有些疑惑他知道不是因为对着宁西居无计可施的结果就是无缘由的胸闷想着发泄出去“可若我不说呢?”徐江南呼了口浊气出来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说道。
宁西居摇了摇头“有意思。原本我以为在邱玄笙这几千年锁脉以来整个江湖都死了都是谈买卖的人你倒是不错有点血性。”
徐江南笑了笑虽然疑惑他的话语却有些打抱不平的说道:“你眼界太低少见多怪。”
宁西居儒雅的提了提袖没有生气表情不变倨傲之意明显“传你这份剑意的人可是姓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徐江南猛然咬牙平心静气紧接着手腕往下一按桃木剑落入黄尘之中紧接着气势一变原本一整个恶五月却莫名其妙的起了北风宁西居身姿翩跹探了探头又伸了伸手像是天边落雪了一般。
徐江南身形陡起冲上云霄紧接着往下一坠手心如剑朝着宁西居的额头刺去戈壁黄沙之上寒风顿起天边浓厚乌云压境都说六月飞雪是天下大冤五月落梅不知道算还是不算先是一片紧接着梅花如雪落。
宁西居仰头看着徐江南一片白梅从耳边滑下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一道浅红血丝隐现出来这一招之下像是让他确认了一般颦了下眉头然后又展颜一笑微抬双手黄沙顿起如同沙俑一般还有数万骑兵样貌骤然显现狰狞可怖手上拿枪腰间带刀身悬鳞次重甲紧接着身子前倾骑兵涌动撕裂之间隐隐还能听见烈马长嘶的震撼声响。
徐江南不动声色身子犹如奔袭的豹子嘴里轻轻一喝唰的一声桃木剑从黄沙里飞跃出来直冲而上剑光隐现黄沙形成的沙俑还没来得及扬枪破敌便被桃木剑从背后传过只见红光乍现摧枯拉朽一般沙俑又是破碎成黄沙本质。
宁西居轻轻一笑往前一步原本将要落地的黄沙皆在一瞬间静止了下来紧接着他白齿一露悄无声息说了个凝字前方百步位置骤然一股小龙卷落在空中的黄沙皆是卷入其中紧接着宁西居手掌一合一柄黄色沙刀显露出来双手做了一个迅猛的挥斩动作极为实在的杀人招数。
徐江南眼眶放大却无能为力就差那三五步的距离沙刀刀背砍在徐江南的腰腹之间人如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在地上滑了百步这才止住颓势才想着起身宁西居已然走到了跟前想也不想一巴掌径直上脸将徐江南扇飞出去而徐江南还在空中的时候宁西居又是一膝盖顶在徐江南的小肚上徐江南身体抽搐而宁西居这会才将徐江南的头按在他的肩膀边上自己则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有依仗是好可是你也得知道别人的底线不是?这人啊有时候还得装蠢才好。”
宁西居摇了摇头提起他的衣领反手又是清脆的一巴掌这才将人丢了出去。
“今日我不杀你当年我承他的情没来得及还今日就算是还给你了。”宁西居背过身子又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个半死人士神色落寞原本残留在空气里的印迹这会早就飘渺无处可寻他只记得在戈壁之北宁西居脸上苦笑紧接着大笑笑着笑着就连徐江南都觉得有些凄惨。
宁西居往前走着怅然若失还没走上几步心头一震背后一阵轻微的悦耳声音响起宁西居愣了一下猛然回头。
徐江南昂头躺在戈壁上气若游丝的伸出一只手握着一支铃铛很用力的想要抬起最后也就刚刚离地。
宁西居就这么一刹那杀心成性的冷酷样子觉得自己的心悸动了一下他其实对这个铃铛不熟络但他一直记得一个场面便是他第一次去搭讪看了老半天的铃铛却没敢走上前跟她说上一句话直到她离开的时候擦肩而过她笑着问他你过来是因为这串风铃?
他只是觉得脸颊发烫连她的话都没有听清楚便嗯了一声。
她也嗯了一声却是怨气十足。
徐江南大口大口的呼着空气脸上一半是血一半是沙就连咳嗽也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宁西居从腰间也是掏出一串铃铛不过要比徐江南的那串要细小并且精致只是可能年岁旧了所以看起来就有些暗尘。
宁西居坐在徐江南旁边拿过徐江南细细望着两串铃铛发着呆想着陈年旧事小半个时辰之后这才轻声说道:“为什么不提前说。”
徐江南缓了一阵子之后身子往后挪了挪靠着一个小沙丘之后这才侧头望着宁西居轻轻一笑很是难看然后又转过头望着天早前的乌云?寒霜落梅甚至连风都没有仅仅只有白云而且是如丝绸一般的白云一片牵连着一片再背后就是蓝天看着很近而御剑过的徐江南则是知道其实还远的很。
徐江南发着呆半晌之后强起身子呼了口血腥浊气出来说道:“两码事你瞧不起我是一码事这件事该打她让我带句话给你是另外一回事。不冲突。”
宁西居一愣。
徐江南抹了把嘴角血沙轻声说道:“当夜我和她在一起她为了让我活着把这句话带给你然后……”
宁西居笑了笑满是凄苦意味打断说道:“我只想知道是谁。”
徐江南顿了一下“不知晓底细只知道是阴阳教的人。”
宁西居收起银铃起了身子往前走去。
徐江南嘶哑着声音在背后喊道:“她说你让她等了那么久她恨你。还说如果下辈子还让她等这么久她会杀了你。”徐江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她还说让你停手。”说完之后再无力气倒在黄沙之中。
宁西居不问不顾的往前走腰间别着两串铃铛脸颊上满是泪水在烈日之下熠熠闪烁。
叮铃叮铃就像沙漠当中的灵鹊“当归当归。”